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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着什么急啊？”李想手指点点陈梦古：“你和你姐感情稳定，慢慢相处着，到有一天你们想要小孩了，领证结婚那不是随时随地的事？”
陈梦古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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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着急，我姐也不着急。我就说了一句，她就急了。”“你是说了一句，但这一句话重复了千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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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雪萤白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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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古讪讪地笑笑，挺无奈的，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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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清清嗓子。“那个，有点馋了，李总那么多好吃的，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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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起身洗了手，把桌子清理出一半，蜜饯果干零食，各种小蛋糕全部堆上桌。“来来来，先吃个下午茶，吃完再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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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说跟着李总有好吃的。”何苗捧着个小蛋糕拍照，特意把李想拍进去：“你那个EV集团还招人吗？你看我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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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也举着小蛋糕，摆了个可爱的手势跟何苗合影。“EV那边不行，一群冷血的商业精英。一航跟他们开会，每次都劝我别生气。我气得要命，人家没有半点情绪波动。”
何苗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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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个理儿。你要是家门口有合适的，就不用跑东北来找对象了。”李想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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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人生的际遇真是很难讲。也没准已经有人把你放在心里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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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眼神闪躲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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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古看她一眼。“反正已经说到这儿了，石头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劝他回来吧，你劝劝。”何苗把小蛋糕的云朵戳乱。
“他在你家家具厂工作了这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
“那我就得以身相许吗？”何苗有点不高兴了：“EV那么多人，个个有功劳，也没见李总怎么地。”
谢雪萤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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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觉得不妥。石头有孩子，连我都不知道。你知道，但你从来没说过，这事难道不需要提前说吗？”
李想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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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说小凯，这又冒出来个石头。那么就是有个叫石头的青年喜欢何苗，但是石头已经有孩子了？是离婚了还是怎么地？”“离婚了。”陈梦古说：“石头以前在青岛学厨师，和前台一个小姑娘结婚但没领证，生了孩子不久，俩人闹矛盾就分了。那姑娘带着孩子改嫁，现在孩子大概四岁，也不知道姓赵钱孙李。但我听石头说，过得还可以，比跟他在一起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好多了。”
“石头也不是完全没责任心，人家夫妻过日子的事，也很难评判谁对谁错。已经过去的事了，我想着就别再提了。”
陈梦古面有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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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是我不对，应该提前告诉你。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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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犹豫了下。“但其实我也觉得你俩不合适，石头初中都没毕业，你是博士，你俩做朋友是挺好的，做情侣……所以就让石头先试试和你相处，看行不行。结果你俩是始终保持在第一步，从我的角度看，就没什么火花，那也就没必要说其它的了。现在情况，是石头非得要坚持，有点钻牛角尖的意思。我也不是没劝过他，可能有些话还得你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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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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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少祸害一个你朋友吧，行不行？我都觉得怪对不起你的。”谢雪萤看向李想，要了个草莓奶。
“你怎么看？”
李想抱胸沉思一会儿。
“当初，陈梦古介绍超超给你，没想到超超出意外，你俩连面都没见上。后来，陈梦古又介绍了一个他朋友，听说是个整形医生，也是出意外走了。你是不是觉得是你的责任，是你的原因？所以你不敢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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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眼神黯淡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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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的责任，但我总还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这样的事一再发生，我确实有点怕。”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门口一阵响动，是陈一航回来了，后面跟着个池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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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看他一脑门子汗就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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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没见你，跑哪儿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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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虎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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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玩，太好玩了。”陈一航洗了手，换了外衣，过来桌边检查成果。野菜还剩一半没摘，零食倒是吃了不老少。
“你们仨干活，干的还不如吃的多。”
他挤挤李想，在长条凳坐下，开始摘菜。
李想抱抱他。
“这附近有没有月老祠之类的地方？给咱们苗苗女士求求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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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啊，好几个呢。”陈一航看向何苗：“哎你不是有对象吗？”陈梦古哀叹一声。
“分了分了分了，小叔你别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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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航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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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然明天咱们去？就是得早起。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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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了。”何苗把小蛋糕推开，继续喝茉莉花茶：“就这样吧，我先忙事业。谈恋爱嘛，将来总会有机会的，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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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古没什么兴趣继续留下来，推说明天要上班，早早地走了。谢雪萤和何苗留下来吃了个晚饭，跟陈老板汇报下看守鹿苑的工作。
但其实也不用她汇报，陈一航这一下午已经知道了。
去年繁殖季他不在，新来的那两头鹿没派上用场，公鹿还特别不驯服，找机会就要逃跑，可是跑又跑不远，在母鹿的圈外转悠，想把她们解救出来。把他放进母鹿的圈里，他又什么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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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航说着可乐：“这头鹿只是长得大，实际年龄只有两岁，还没开窍呢。只是因为他是野生的，天然有种群意识。再养一养，之后再说。”不过那头母鹿倒是特别桀骜，谁也不让碰，也不跟任何人玩，自己吃自己睡。
野生种不能宰杀转卖，暂且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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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这种动物真的是很神奇。”谢雪萤笑笑，手机忽然来了条微信，是陈梦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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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有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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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夕阳西垂，漫天火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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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别生气，我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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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雪萤看着这条信息，心口忽然发酸。“我是不是太欺负梦古了？”
她忽然的一句话，那边大家说说笑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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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池虎过来了。“谢女士，你小弟没走，就在外边呢。”
“什么？”
谢雪萤立刻站起身，走出去，看到了皮卡车，陈梦古站在车斗里，正在拍风景。
“你不是说你回家吗？”
陈梦古笑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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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在哪儿，我家就在哪儿。”“那你还天天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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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古嘿嘿一乐，跳下车子，拉拉姐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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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那么一说你就急了，那不行，咱俩养条狗，就当是新手爸妈提前练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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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雪萤一阵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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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嫌满屋子狗毛啊？之前我说要养，你怎么都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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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养狗就是发布任务，你也不喂也不遛，所有的活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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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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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古立马抱住谢雪萤，阻止她接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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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我要小孩也是发布任务。你会觉得我不像是个成熟的大人，我还是个孩子，再有一个孩子，你会非常辛苦，非常操心。你还有你的事业，还有很多理想没有实现。也许有个美满的家庭也是你的理想，但那不着急，或者说，你已经有了。”陈梦古看四下无人，亲亲姐姐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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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等，我也会努力的。”谢雪萤心里滚过一阵暖流，又有点惭愧，觉得自己恶意揣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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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抚摸陈梦古的后脑勺，短短的发茬扎得她手心痒痒的，麻麻的，钻入心里。对，就是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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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你在什么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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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古一愣，没想到会被问这么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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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地铁一号线便衣啊。”谢雪萤一下就笑了，抱着陈梦古，笑得前仰后合的。
“你是不是穿一件黑衣服？”
“是啊，不是你给我买的吗？”陈梦古也笑，可是笑得一头雾水。
原来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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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一号线地铁看见那个男生，那么喜欢，忍不住上手想摸，我还以为我疯了呢。原来就是你啊。
早知道我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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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雪萤抱住陈梦古，忽然间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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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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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梦古笑得更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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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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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人搂搂抱抱地走了，李想从窗边回来，手机在手里转转，远远地和何苗对个眼神，眉毛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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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点头，不愧是李总，棒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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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桌边桌下，李想就有点长吁短叹。“人生的际遇真的很难说。”
陈一航拍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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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老说这句话。怎么啦？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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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累，什么都没干累什么？”李想抱着陈一航，看向何苗：“你也不用想太多，生死有命，谁也无可奈何。往前看吧。人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何苗神情黯然。
“但是我又不跟人家好，又用着人家，不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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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航已经被补充了信息，他也认识石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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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从条件上看，石头跟你是不匹配的。你对他有朋友的感情，没有恋爱的情愫，这也是个很大的问题。但是，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一辈子的朋友也很难得的。草原上的萨里古，算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可遇不可求。石头在家具厂工作，自己也有收益，听说干得挺好的，你也就不用多想了。找个机会，好好聊聊，我相信他能理解。做父亲的人会心软，会体谅，没那么多执着。”李想看着陈一航，一阵心热，笑得像朵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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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航也看着他，害羞地别过目光。何苗心如死灰，为什么我一个光棍要在这里被人家疯狂撒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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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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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何苗开着林肯，她比较矮，座椅调得不到位，怎么看路怎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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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小路没多少车，可是路也窄，开着车窗，到处都有野生动物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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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也分辨不出是野生的还是家养的，很怕路面突然窜过来一个什么。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忽然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来，一下子就就把前车窗糊满了！
何苗啥也看不见，急得一脚刹车，人直接撞到方向盘上！
天旋地转，剧痛！
好半天，她才缓过来，摸摸脸，觉得黏黏的，看一下手掌，全是血！
她心道不好，拉开化妆镜看看，没有外伤，是鼻子流血了。
车里还没有纸，鼻血滴滴答答不停，白色的皮质座椅都被染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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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手忙脚乱起来，就想着快点发动车子去有人的地方，买包纸巾。可是，车子怎么也发动不了，油量也够，也没有什么系统错误，但就是没法启动。
她扶着方向盘，心若死灰，哭都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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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春风，车头前方有个白色的东西在飘，妖娆舞动，现在看清了，是大棚的塑料膜……“滴滴滴。”
突然有汽车喇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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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如蒙大赦，推开车门下车，就见一辆别克在后头停下，走下来一个年轻人，戴着眼镜，穿着一身冲锋衣，居然是小凯。“张兴凯？”
小凯也愣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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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何苗？你是何苗？”小凯今天去姑姑家喝喜酒，被全家人围攻指责，提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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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时候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走错了路，绕了好几个村，绕到鹿苑这边来了，远远地就看见有车子急刹，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一见，好像还真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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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顾不上说什么，急忙去车里拿消毒纸巾和矿泉水。何苗洗了脸，给鼻子堵上，鼻梁骨已经青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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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事？”小凯看她这么惨，有点想笑，把她扶进自己车里，去看看林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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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没问题，也可以正常发动。他把车头挂着的塑料薄膜摘下来，团成一团，放进自己车里的垃圾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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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以为他会随手丢掉，有点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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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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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个啊，这个还是收起来比较好，白色垃圾最让人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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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小凯笑笑。
“没什么，就是一个习惯。我是老师，在法国做外教。但还是想回家，拿了理工的offer，现在只是个教书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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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苗一阵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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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害怕了？这里荒郊野外的。”小凯给她指了个方向，青草中，有荒坟耸立。
何苗真没注意到，只是刚才魂不守舍的，开到这里就觉得心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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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没结成婚。”她换了个话题，但随即摆摆手：“不不不，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聊天。我只知道这个。”小凯倒是神色自如。
“其实，是我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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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何苗一愣：“还有别的？”她突然情绪激动，鼻血又流出来了。
小凯哭笑不得，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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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就是不合适，我配不上她，她那么好，应该找个更好的人，让她能安安稳稳继续过千金小姐的生活。她来我家住，上厕所都得让我在门口看着，当时我觉得特别心酸。我也不是不想努力，但我就是个教书的，我要怎样努力能让她像从前那样爱马仕配货几十万买个包，背一次就在家里扔着？我没信心，是我耽误了她。”小凯靠着车门，摸出一支烟。
何苗也要。
“那也许她愿意呢，她愿意跟你过另外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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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够坚定，当然也可以。”小凯喷出一口烟，咬了咬牙，终于说出心里话：“但我觉得好累啊。她走了，我倒更放松了。她能有好姻缘，我一点也不嫉妒。”小凯给前任发信息，祝福她恋爱美满。
前任倒也给他回复了，挺伤感的：“也许，我们真的没缘分。”
俩人沉默着抽烟，看着夕阳一点点落下去。
“请你吃个饭？”小凯突然说。
何苗笑着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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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陈梦古的朋友我还是少祸害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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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凯知道她和王炉石好过，但跟王炉石好过的人多了。人都不在了，难道你还要耿耿于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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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啥呢？是让你请我，答谢我救你一次。”何苗简直服了他。
“行，行，行，你挑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