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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在晨光中熨烫制服衬衫时，领口第三颗纽扣的缝线突然崩断。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了——自从上周焚化炉事件后，所有衣物的接缝都变得异常脆弱。他想起夏树攥着他衣袖时的力度，那个女人的指甲在棉布上留下了永久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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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政课要交抱枕套。"铃把缝纫筐踢到隼脚边，手指缠着创可贴，"帮我锁边。"她今天喷了过量的柑橘香水，却盖不住袖口渗出的碘伏味。昨晚她在睡梦中抓挠手臂，结痂的伤口在床单印出星座图案。课间走廊飘着梅雨季节的霉味。小野葵抱着天文社的星图撞上来，后颈的汗湿透过隼的衬衫："前辈的体温比平时高0.2℃。"她故意让星图滑落，弯腰去捡时马尾扫过隼的手背，"是昨晚没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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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的心理辅导室冷气过足。九条遥的白大褂泛着消毒水味，钢笔在档案袋上划出断续的沙沙声："最近有持续性的皮肤灼热感吗？"她避开隼的视线，药柜玻璃映出她颈后的红疹——形状与铃抓挠的伤口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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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换季过敏。"隼转动着手腕处的橡皮筋，那是小葵强行套上的，说是能"调节生物电"。九条遥突然递来药膏，铝管上印着1997年的生产批号："每天三次，涂在接触过金属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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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政教室的缝纫机发出哀鸣。铃把抱枕套缝得歪歪扭扭，棉絮从针脚溢出："哥知道皮肤饥渴症吗？"她突然抓住隼的手按在胸口，"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布料下的心跳快得异常，像是要挣脱肋骨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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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便利店货架泛着冷光。隼整理关东煮格子时，第七号位置的竹轮再次消失。监控画面显示穿病号服的女人在凌晨两点出现，她手腕的住院环上印着"雾岛夏树"，却用口红在玻璃上画满妊娠纹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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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客人寄存的。"店长递来密封罐，里面泡着三十七片美甲，每片都刻着"S.W."的缩写。防腐液里漂浮的金属碎屑，在灯光下像极了母亲骨灰里的未燃尽物。夜班结束前的暴雨冲刷着街道。夏树赤脚出现在雨幕中，病号服紧贴着手术疤痕："要摸摸看吗？"她抓起隼的手按在腹部，缝合线的触感如同蜈蚣，"第九号胚胎的脚掌取出来后，这里空得能听见回声。"
便利店霓虹突然闪烁。夏树的手腕内侧布满针孔，新旧伤痕交织成星图："知道为什么九条要给你那个药膏吗？"她撕开创可贴，露出正在溃烂的皮肤，"1997年事故后，所有接触过青铜胚胎的人都会得这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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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穿透雨幕。夏树将沾血的纱布塞进隼的围裙口袋，体温在布料上蒸腾出咸腥的水汽。她消失在转角时，货架上的竹轮罐头突然集体滚落，条形码数字在积水中拼出母亲的住院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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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在更衣室发现衬衫第三颗纽扣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枚青铜纽扣，背面刻着模糊的胎儿轮廓。当他试图拧开药膏时，铝管突然爆裂，乳白色药液在掌心凝结成泪滴形状——与夏树昨夜滴在关东煮汤里的金属泪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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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玄关脱鞋时，铃的尖叫声刺破雨夜。她蜷缩在浴室角落，花洒喷出的热水在瓷砖上蒸腾起白雾。被扯烂的睡衣下摆露出腹部，皮肤上爬满类似妊娠纹的红色裂纹，在暖光灯下泛着青铜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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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帮我挠......"她抓住隼的手腕往身上按，指甲在皮肤上拖出血痕，"像有金属丝在血管里钻。"沐浴露的牛奶味混着血腥气，隼看见她肩胛骨位置浮现出"S.W."的凸起纹路。便利店买的药膏在潮湿空气中软化。隼涂抹时感觉到铃的皮肤在掌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镜面蒙着水汽，隐约映出母亲怀孕时的老照片——她隆起的腹部也有相同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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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的教室飘着消毒水味。小野葵的座位空着，课桌上用修正液画满星座连线图。九条遥的白大褂领口别着新胸针，青铜胚胎的造型与她药柜里的标本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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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见同学来搬实验器材。"她的钢笔尖在点名簿戳出小洞，"生物课要解剖青蛙。"铃突然在走廊呕吐，家政课做的曲奇碎成星屑状，每块都嵌着未燃尽的金属碎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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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的焚化炉停止运作。隼在投料口发现小野葵的运动服，衣领浸透冷汗："前辈知道皮肤可以储存记忆吗？"她解开两颗纽扣，锁骨下的疤痕排列成猎户座，"每次触摸天文望远镜，都能看见雾岛老师在熔炉前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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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的便利店冷库结着冰霜。第七号关东煮格子的竹轮恢复供应，每个都插着牙签折成的十字架。隼整理货架时摸到罐头底部凸起的刻痕——"SW-09"的编号与夏树的手术疤痕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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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出现时戴着医用颈托，纱布从领口探出触角般的线头："我的皮肤开始吃金属了。"她掀起衣袖，溃烂的伤口里嵌着便利店找零的硬币，"九条给的药膏会加速腐蚀，就像当年对你母亲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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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班交接单上的字迹突然扭曲。隼发现所有"7"都被改成了"9"，货架编号在监控画面里跳动如心电图。店长留下的字条沾着碘酒："下周三是最后补货日。"背面印着1997年的仓储清单，竹轮订购量正好三十七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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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再次降临。铃在睡梦中撕扯床单，指甲缝里嵌着青铜碎屑。隼用纱布包扎时，她的呓语混着雷声："妈妈在输卵管里种了铁蒺藜......"台灯光晕里，溃烂的皮肤下隐约有金属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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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家政课的缝纫机针频繁断裂。铃把染血的布料缝成婴儿襁褓形状，填充的棉絮里混着焚化炉的灰烬："这样就能把疼痛转移给玩偶。"她举起作品时，襁褓突然渗出淡红色液体，在地板形成青铜胚胎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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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遥在心理辅导室焚烧档案。隼搬运灰烬时，某张未燃尽的产检报告贴着腿根发烫——患者姓名处并列写着母亲和九条遥的名字，超声波影像显示两个胎儿共享同一根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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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焚化炉吞吐着青灰色烟雾。小野葵将天文社的望远镜对准烟囱，目镜里金属微粒排列成DNA链："九条老师说这是生命的原始编码。"她突然抓挠手臂，指甲下迸出的不是血珠，而是细小的青铜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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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最后一位客人买走全部竹轮。收银机吐出1997年版硬币，隼的手掌开始蜕皮，新生的皮肤在监控摄像头下泛着金属光泽。更衣镜突然碎裂，无数个夏树在玻璃残片中重复着同一句话："我们都是森野计划的第九代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