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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社活动室的百叶窗漏进四月末的斜阳，星见隼的钢笔尖在观测日志上停顿，墨水在纸面洇出小小的星云。小野葵搬着器材箱从储物架后面转出来时，制服袖口滑落半寸，那道淡粉色的伤疤像流星划过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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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又在帮我们整理数据？"学妹踮脚把箱体放在折叠桌上，金属支架碰撞发出清响，"其实这些杂活我自己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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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用指节推了推眼镜，刻意忽略对方袖口匆忙下拉的褶皱："上次流星雨的辐射点定位有问题，教导主任说如果下周交不出修正报告，就要削减社团经费。"他说着抽出夹在日志里的便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间画着卡通兔子，"不过你标注的流星颜色记录很有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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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耳尖微微发红，伸手去抢便签的动作带翻了一盒图钉。银色的钉子在橡木地板上弹跳，有几颗滚到隼的皮鞋边。当少年弯腰去捡时，瞥见学妹裙摆下小腿肚新添的淤青——是圆规尖戳刺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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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明天有象限仪座流星雨。"隼将图钉放回铁盒，塑料盒盖在掌心留下半月形压痕，"教导处同意开放屋顶观测台到十点，需要我帮忙搬运赤道仪吗？""不、不用了！"少女的声音突然拔高，怀里抱着的星图散落几张。她蹲下身收拾时，后颈碎发间露出创可贴边缘，廉价卡通图案已经被水洗得发白。
隼的太阳穴开始抽痛，那种熟悉的铁锈味在舌尖蔓延。自从两周前发现小葵在器材室用圆规自残，这种共感反应越来越频繁。他假装翻找书包，摸出常备的薄荷糖罐，金属盒盖上倒映出学妹颤抖的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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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葵将星图按顺序排好，纸张发出干燥的摩擦声，"昨晚我看到流星了，在回家途中的天桥上。虽然只有三颗，但绿色尾迹特别明亮。"她垂眼抚摸日志封皮，那里用荧光笔涂着歪歪扭扭的银河，"就像前辈里写的'天空的泪痕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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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拧糖罐的动作顿住。他想起三天前塞进图书馆禁书区的那叠手稿，其中被撕掉的那页确实用这个比喻描写过猎户座火流星。此刻斜阳恰好穿过窗格，将少女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宛如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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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的情节而已。"他含住薄荷糖，冰凉感暂时压住喉间的血腥味，"比起这个，你上周提交的梅西耶天体观测表..."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穿化学部白袍的男生探进头："小野同学，教导处让你去领下个月的值日安排表。"他的视线扫过隼的笔记本，突然笑道："星见前辈又在帮人改作业？听说你连家政课的针线活都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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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抓起书包往外跑时，隼注意到她袜子边缘的线头又多拆了几针。暮色渐浓的走廊传来断断续续的对话："最近...天台...不要去...霸凌组的那些人..."当最后一缕金光从黄铜门把手上消失时，隼从书包夹层掏出牛皮笔记本。昨天夹进去的创可贴还在原处，印着星空图案的医药薄膜下，是他从医务室偷拿的氯丙嗪药片磨成的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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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观测台的铁门在晚风中吱呀作响，隼数到第七级台阶时闻到血的味道。不是新鲜血液的腥甜，而是混着泪水的锈味——和他母亲当年割腕时的气息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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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抱着膝盖坐在水箱阴影里，身边散落着被扯断的制服纽扣。她抬头时左颊的掌痕还在发烫，嘴角却扬起夸张的弧度："前辈是来看流星的吧？可惜云层太厚..."话音未落，远处教学楼突然爆发出欢呼声，文化祭执行委员正在测试新的照明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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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蹲下身，看着少女把渗血的手腕藏到背后。他摸出那个星空创可贴："家政课教过怎么处理擦伤吧？"当小葵迟疑着伸出手时，他故意把创可贴背面撕得歪歪扭扭，"我手笨，还是你自己来。"夜风卷来樱吹雪的残瓣，隼的镜片蒙上薄雾。他听着背后撕开包装的细响，想起上周在旧书店翻到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疗愈指南》。书里说当患者出现替代性自残行为时，需要制造新的触觉记忆覆盖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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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葵的声音混着创可贴按压皮肤的轻响，"那些流星坠落的时候，我对着它们许过愿。"她摊开掌心，上面用红色圆珠笔画着歪扭的星座连线，"希望有人能听见星星死去时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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隼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无意识地画着螺旋。他想起母亲自杀那晚，浴室镜面上也画着类似的星图。当小葵指着天蝎座心宿二说"这颗恒星快要爆炸了"时，少年突然拽过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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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贴反了。"他扯下贴歪的创可贴，血液的甜腥扑面而来。在重新贴上医药薄膜的瞬间，隼将指甲里藏的氯丙嗪粉末抹在伤口边缘。小葵轻微的战栗顺着指尖传来，像濒死的蝴蝶扇动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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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文化祭的彩排音乐突然响起，是千雪学姐的小提琴独奏《茨冈》。在吉普赛风格的狂想曲中，隼听见小葵用气声说："前辈的...女配角自杀那段...血的颜色写错了哦。"她举起贴着星空创可贴的手腕，"真正的静脉血是蓝黑色的，就像没有星星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