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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潟湖的潮水拍打着盐矿入口的石阶，江念初的登山靴陷进潮湿的苔藓里。编号037-19的少女赤足踩过积水，病号服下摆滴落的药水在石板上晕出荧蓝色痕迹。她忽然停步转身，脖颈处的条形码在矿灯下泛着冷光："姐姐听过水牢里的哭声吗？"
顾明承的登山镐抵住岩壁，腕表的辐射检测仪突然发出蜂鸣。矿道深处的阴影里，数十个培养舱的轮廓若隐若现，淡绿色液体中漂浮的人体如同被封印的琥珀。
"三年前我在这里醒来。"少女的德语带着斯拉夫腔调，指尖划过生锈的输氧管道，"每周四夜里，会有穿白大褂的人带走两个实验体。"她忽然扯开衣领，锁骨下的缝合疤形如展翅的鹰隼，"这是第19次改造手术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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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初的胎记突然灼痛。暗渠传来皮划艇的破水声，三井家的雇佣兵正在用声呐扫描矿洞。顾明承扯下洞壁的藤壶砸向水面，受惊的银鱼群瞬间扰乱探测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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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少女掀开祭坛下的暗门，拜占庭风格的马赛克镶嵌画赫然显现。画中双生子手持染血的裁缝剪，脚下踩着扭曲的DNA链。顾明承的指尖抚过拉丁文铭刻，忽然剧烈咳嗽，掌心的血渍在"GEMINI"字样上晕开。矿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念初的手电光束扫过成排的档案柜，1972年的实验日志簌簌而落。泛黄的纸张显示，江鹤年曾在此改良"镜像基因编辑术"，将双生子的衰老速度控制在1:1.618的黄金比例。
"父亲用斐波那契数列平衡基因缺陷......"她的指尖在算式上颤抖。顾明承突然拽着她扑倒在地，子弹击碎头顶的钟乳石，雇佣兵的战术手电在拐角晃成惨白的光网。
少女不知何时攀上矿洞穹顶，像夜行动物般倒挂在石笋间。她抛出浸满麻醉剂的丝线，精准缠住追兵的咽喉："姐姐快走！第三竖井有摩托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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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涩的海风突然灌入鼻腔。念初在螺旋阶梯的裂隙间看见微光，生锈的铁门却需要双重生物认证。顾明承将她的手掌按在虹膜扫描仪上，自己的瞳孔对准另一个识别口。机械齿轮转动的刹那，他们同时看见墙内暗格——江鹤年遗留的青铜怀表正指向凌晨三点十七分，那是念初出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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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码是双生子的心跳频率比。"顾明承用瑞士军刀撬开表盖，微型胶卷在药水浸泡中显影：1975年的视频里，年轻的江鹤年正在给三井雄一演示基因剪刀技术，背景里闪过编号037-01到037-20的培养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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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艇引擎的轰鸣震落洞顶盐晶。念初启动引擎的瞬间，少女突然跃入后座，腕间的电子镣铐闪着红光："他们在我脊椎装了微型炸弹，离开矿洞就会......"爆炸的气浪将小艇掀向空中。顾明承用身体护住两个女孩，后颈的旧伤撞在方向舵上，鲜血染红潟湖的浪花。念初在颠簸中看见追击的快艇上，穿白大褂的老者正在调整某种激光装置，他胸前的铭牌在月光下一闪而过：**Dr.沃尔特·克隆施塔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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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得里亚海的夜雾吞没了摩托艇的尾迹。编号037-19的少女突然夺过方向盘，小艇在迷宫般的水道间疯狂漂移。她耳后的皮下芯片泛着红光，语速快得惊人："每二十米右转，避开声呐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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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承的衬衫早已被血浸透，他撕开急救包的动作却异常平稳："三井家雇了前克格勃的'清扫者'，领头的是'灰隼'沃洛佳。"卫星电话的加密频道突然传出沈墨的声音："你们正在接近威尼斯军港禁区！"念初的手电扫过水面漂浮的警示牌，意大利语"军事禁地"下方有暗红色的三井家徽。少女突然急转舵，小艇撞进废弃船坞的破洞，腐朽的木板在身后轰然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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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第三实验室旧址。"她踢开锈死的舱门，荧光菌类在舱壁上勾勒出人体解剖图，"父亲......江博士曾在这里调整基因嵌合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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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承的辐射检测仪疯狂鸣叫。培养舱的玻璃罩后，编号037-08的实验体正在缓慢腐烂，胸口的缝合线渗出黑色黏液。念初的耳坠突然吸附在操作台上，磁力触发全息投影——江鹤年正在记录实验体暴走的影像，日期显示是念初周岁生日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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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是失败品。"少女用匕首划开037-08的皮肤，露出皮下金属骨架，"是故意培育的生物兵器。"她扯断脊椎处的电缆，腐烂的脏器里掉出微型核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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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港方向传来爆炸的闷响。沈墨的无人机群掠过水面，在追击快艇上方洒下石墨粉。沃尔特博士的激光武器在电磁干扰中失效，他气急败坏地摔碎目镜，露出右眼的机械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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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圣马可广场的钟楼！"沈墨的指令混着电流声，"地下墓穴有江鹤年最后的......"通讯戛然而止，无人机在夜空中炸成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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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突然抽搐倒地，脊椎处的炸弹红光转为急促闪烁。顾明承用裁缝剪剪开她的病号服，暴露出植入皮下的量子纠缠芯片："这是双向定位器！"他扯断芯片的瞬间，钟楼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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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初的胎记如烙铁般灼烧。她踉跄着扶住船坞的圣母像，发现神像眼底藏着微型摄像头。当她的瞳孔与摄像头对焦时，暗门在告解室后缓缓开启，陈年的羊皮卷轴滚落脚边——1945年的《纽伦堡密约》副本，签署者中赫然有三井雄一的祖父。"真正的风铃草计划始于纳粹的'双子星工程'。"顾明承用血手指划过泛黄的条款，"战后由三井家与拜尔制药延续。"他突然剧烈咳嗽，最新注入的血清正在攻击他的免疫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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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楼的机械齿轮发出垂死的呻吟。少女突然抢过羊皮卷轴，用打火机点燃边缘："他们要的不仅是数据，还有......"火焰中显影的隐藏条款令所有人窒息——**若实验体超过二十五岁未回收，启动全球EMP电磁脉冲清除程序**。圣马可广场的晨雾被警报声撕裂。念初扶着顾明承跌入地下墓穴时，花岗岩棺椁正在缓缓移开。江鹤年设计的防盗机关发出齿轮咬合的脆响，二十七个星象仪同时投射出全息影像。
"这是......"顾明承的瞳孔在蓝光中收缩。三百六十度环绕的屏幕上，全球十二处实验室的实时监控画面不断闪回，每个都陈列着数以百计的培养舱。编号037-072的亚裔少年正在东京实验室暴走，他的基因序列与顾明承的匹配度达到99.8%。
少女突然跪倒在地，双手抱头发出非人的尖啸。她的虹膜在剧痛中变成诡异的金银异色，皮下浮现出纳米机器人组成的电路图。念初的耳坠吸附在控制台的凹槽，DNA验证程序自动启动。
"需要双生子的同步率超过黄金比例。"顾明承将渗血的手掌按在感应器上。当念初的胎记贴上另一个扫描口时，墓穴深处传来蒸汽机的轰鸣——十九世纪的老式电报机开始自动打印，发报键的敲击声拼出摩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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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毁中枢服务器可终止清除程序)
座标45°26'15"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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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9"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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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的伤口滴在卫星定位仪上，座标对应的红点正在威尼斯狂欢节主舞台下方闪烁。沃尔特博士的机械义眼突然出现在通风口："感谢你们找到自毁装置，现在请去死吧。"少女如猎豹般跃起，纳米机器人组成的丝线缠住沃尔特的机械臂。顾明承趁机掷出裁缝剪，精准击碎他胸口的控制芯片。老科学家在电火花中抽搐倒地，机械义眼滚到念初脚边，瞳孔处刻着三井家的桐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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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节的乐声隐约可闻。念初拆开电报机底座的暗格，江鹤年遗留的怀表正在倒计时：距离EMP启动还剩23小时17分。顾明承用最后的力气推开她："带着数据去找沈墨，我来......""这次我们一起。"念初扯断婚纱的曳地裙摆，将两人手腕用纳米丝线缠在一起。少女正在与苏醒的沃尔特搏斗，她的纳米机器人开始吞噬实验室的电路系统。
当他们冲进狂欢节的人群时，编号037-072的实验体突然出现在贡多拉上。这个与顾明承近乎复刻的少年举起狙击枪，子弹却击碎了沃尔特的追踪器。在面具与彩带纷飞中，他用唇语无声地说："去叹息桥。"
圣马可大教堂的钟声惊起鸽群。念初在桥洞暗格里找到生锈的钥匙，插入总督府密门的瞬间，全球实验室的监控画面同时闪现在穹顶壁画上。江鹤年的全息影像从圣餐杯中升起，手中托着微型核弹起爆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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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不是给你的礼物。"影像突然被病毒入侵，三井雄一的虚拟形象取而代之，"而是清洗旧世界的圣火。"倒计时突然加速，EMP程序提前启动。
顾明承的抗体血清在此刻彻底失效，他咳出的血沫在念初的婚纱上绽成樱花。少女突然扯断自己的脊椎电缆，将纳米机器人注入中枢服务器："用这个......能争取十分钟......"
当全球电网开始闪烁时，念初的手正与顾明承共同按在起爆器上。威尼斯的海水突然退潮，露出二战时期的沉船残骸，那上面满载着未启用的实验体培养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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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赌吗？"顾明承的唇擦过她耳际。念初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看见037-19少女用最后的微笑做出口型："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