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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蓝烟并不意外辰皇知道东方卿尘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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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卿尘是仙人，而辰皇能在如此昏庸的情况下维持朝堂平衡，又岂会是庸碌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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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陛下心如明镜，为何还要放任朝堂至此？"师蓝烟直视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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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琰喝下一杯酒："知道得太多，可是会没命的。""陛下今日召我来，本也没有打算给我留活路？"师蓝烟不躲不闪。
太子妃被皇帝清池召见，唾沫星子都得淹死她了。
便是众人知道辰皇昏庸，但也不会接受一个被乱了人伦的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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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违抗了辰皇的屠杀令，他要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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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东方琰突然仰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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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通透的美人，朕倒是真有些舍不得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不如入宫为妃？朕可以破例留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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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必了。"师蓝烟神色平静，"我只想做个明白鬼。""可惜了......"东方琰忽然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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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声音忽然低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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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幼时，有最严厉的太傅，有望子成龙的母后，一切都看似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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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摩挲着夜光杯，"他们都很好，唯独朕......不够好。"殿内烛火忽明忽暗，映得帝王面容阴晴不定。
"朕儿时贪玩，十岁那年，朕偷偷养了只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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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琰突然轻笑一声，"后来母后亲自下厨，给朕炖了一锅肉。那是她第一次为朕下厨，朕吃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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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告诉我，那是朕的小狗。说这是为了让朕明白，帝王不该有软肋。"师蓝烟眸光微动,难怪如今辰皇与太后关系如此微妙，原来症结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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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更是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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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琰继续道，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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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起床，卯时晨读，学到戌时，寒暑不辍，全年无休......"他忽然大笑，"后来我逼死了他，让他全家流放，他死之前，朕特意去送行，问他可曾后悔把朕逼得太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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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蓝烟静静听着，发现这位帝王眼中竟闪过一丝孩童般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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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那年，朕爱过一个宫女。"东方琰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她不识字，嗓门大，却鲜活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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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揪朕的耳朵，敢违抗朕的命令......就像你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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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凝视着师蓝烟，眼中竟带着几分怀念，"所以朕才愿意和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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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秘密，朕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师蓝烟明白，这位矛盾的帝王既因她的违抗要杀她，又因这份违抗而欣赏她。
而告诉她这些秘密的唯一理由，就是确信她活不过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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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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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琰的声音突然轻得像羽毛，"朕想留她在宫里，求了太后，太后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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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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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在他眼中跳动，映出一片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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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是学规矩......朕忍受了十几年的规矩，却不知原来规矩也能把人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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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后来朕想，不如就称了母后的心，当一个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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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规规矩矩封了皇后，纳了明妃，皇后生了太子......明妃又有了端木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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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蓝烟眸光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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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预言，说端木殇是天生魔种，会亡我辰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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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琰仰头饮尽杯中酒，"魔种......朕是人，明妃也是人，却生出了魔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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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如此。"他突然大笑，笑得眼角泛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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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堂堂天子啊！既然有些事，无论如何努力都注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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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如及时行乐。"他猛地将酒杯砸向池边，碎片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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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就当个昏君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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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蓝烟直视着这位癫狂的帝王，声音清冷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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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可曾想过您的百姓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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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蝼蚁而已......"东方琰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师蓝烟垂眸，他想的是自己的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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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琰眼中最后一丝温度也消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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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朕今日与你说了这么多，也算仁至义尽了。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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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道黑影从殿角闪现，寒光乍现。“送太子妃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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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蓝烟纹丝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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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谢星澜已经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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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暗卫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已化作一地尸骸。"你......"东方琰瞳孔骤缩，脸上终于浮现惊恐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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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澜剑锋一转，正要取他性命，却被师蓝烟轻轻拉住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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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杀的人，从来不想假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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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步上前，扼住帝王咽喉。东方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原来这位看似柔弱的太子妃，竟是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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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了朕，朕不杀你......”"陛下，"师蓝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祝您下辈子投胎......不要再生在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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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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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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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皇瞪大的双眼中，最后映出的是师蓝烟冰冷如霜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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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昏君，就此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