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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医院前身，即为陈昕之前在大厅中所看到的纪录片一般，是某个极为出名的威尼斯教堂医院，但在数十年前，它还是鬼子军队的某个人体计划的秘密基地。而陈九章就是这一系列人体计划中为数不多的生存者之一，当年他侥幸死里逃生，却也留下了终生的残疾。
直到时隔数十年之后，又一次面对小葵这个内心深处的梦魇，陈九章才能卸下所有伪装，像个小孩似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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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当年他躲在储物柜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葵被溺死，却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只能用手紧紧捂住嘴，任由眼泪在脸上肆意流淌。小葵在浓郁的黑雾中探出头，带着一丝疑惑盯着陈九章，过了一会这才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从口袋中掏出某件饰品搁在陈九章手中，然后转过头仔细盯着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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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章当然记得手中的饰品来历，这是小葵当年最喜欢的一枚蝴蝶玉佩，据说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在某天戏耍玩闹中陈九章曾经指着这玉佩说道：“这个能不能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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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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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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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它是我身上最好宝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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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当年幼小的陈九章挠着头，很是苦恼。大家都有同样悲惨的命运，都是一些被命运遗弃的衰小孩，所以他羡慕小葵身上的宝贝也是寻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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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九章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能时隔多年再次见到这枚玉佩。这边小葵已经几乎和苏曼面对面了，她似乎也认得眼前这个女人就是时不时往十三号病房送花、然后被护士长臭骂的倒霉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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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中刚有了一些笑意，却在这时看见了苏曼额头上别着的那个蝴蝶发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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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发卡可能是个廉价的塑料制品，极为光亮，仔细看似乎还能看见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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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葵就这样看见了倒影中……自己那幅冒着黑烟煞气腾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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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她还是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化作一团黑雾就卷着苏曼直冲通风管道而去，似乎想要躲到某个地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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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救命啊！”苏曼的喊叫声回荡在走廊之间，也让陷入回忆中的陈九章醒了过来，拖动老迈的身躯扑了过来：“小葵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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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小葵就没有那么听话了，她现在正处在某个失控的边缘，浑身黑雾翻腾，散发着刺鼻的磺胺药水气味，似乎有那么一种化为实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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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章扑了个空，在地上无助地打了个滚，就被一道黑雾抽飞了过去，重重的砸在墙壁上，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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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黑雾之中，苏曼终于看清了小葵的容貌，与记忆中的某个熟悉的地方逐渐融合，让她不自觉地惊呼出声：“你是那个出现在我梦里的女孩！”苏曼，今年二十四岁，本地土著。现为市立医院牙科护士（实习期轮换中）。
既然身为土著，那就免不了要和市立医院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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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这前半生和市立医院都有丝丝缕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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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生于此，在这里接种疫苗，小时候在这里住院，高考在此处体检，直到大学毕业回到这里继续当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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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苏曼小学之时，她被诊断出来了先天心脏病，在开刀手术过程中陷入了某种奇异的假死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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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她被一个自称为蝴蝶执行者的小女孩所纠缠着，对方也不回话，只是机械地重复着：“蝶魄怨念太重，只可渡不可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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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以后，她已经是把这句话忘了个七七八八了，但最后这句“只可渡不可杀”还是深深的留在了苏曼的潜意识中。时过境迁，在这段潜意识的影响下，苏曼已经成为了一名善良质朴的合格医学人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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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从陈昕能吐槽她奇怪的日记写法和往病房送菊花的行为就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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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刚刚看见了小葵的脸，这才惊叫出声，原来一切的一切，还是离不开这位真正的boss。第二人格也好，残留的善念也罢，但至少这个梦境中的小葵算是给了她解决问题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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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苏曼这时候还在半空中被黑雾所裹挟着，别说什么渡不渡杀不杀，就连简单挪动手指都是很难做到的事。这可怎么办？她的心中此时已经充满绝望，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只听见身下一声大喝传来：“放开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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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之前被抽飞的陈九章，此时他已经红了眼，踹碎了一旁的消防柜，从里面掏出一把……巨大无比的消防斧？！下一刻，陈九章就已经一跃而起，劈在头顶的那处小葵已经钻进去一半的通风管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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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是被磺胺药水腐蚀还是豆腐渣工程，那管道居然就这样被劈地四分五裂，最后直接向四方爆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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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曼失去了黑雾的包裹，直接从天花板上重重摔了下来，趴在地板上痛苦呻吟着。在她不远处，小葵已经再次显形，对着陈九章发出一声宛如幼兽般的怒吼，仿佛在说：“我都放过你一次了，为什么还要和我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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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九章无力地瘫倒在地，挥出那一斧就已经算是抽空了他的所有体力，只是死死盯着小葵：“是我一直去十三号病房把那些病历换成你的死亡记录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这个懦弱了一辈子的男人，在人生的最后关头终于硬气了一回，对着这个被自己亲手放出来的冤魂怒目而视。
如果要问他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想放小葵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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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陈九章也并不清楚，在他的心里可能一直对这个小女孩有所愧疚吧，幼时的那些隐晦的情愫，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而成为了一些别样的感情……苏曼咬着牙站了起来，在她的手中是那张从空中跌落下来的时候意外扑进怀里的、陈九章引以为傲的那张符咒！
不管如何不能杀只能渡的理由，反正横也一刀，竖也一刀，还不如就这样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