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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警察局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一个头发半白、西装革履的男子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步伐稳健，眼神锐利，手中把玩着一支雪茄剪。
“在阳老弟，别来无恙啊。这么多年没见，你居然一点也没发福，还是一样健壮啊。”龙正朔微笑着拍了拍李在阳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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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阳微微皱眉，目光在龙正朔和他身后的保镖们身上扫过：“正朔兄，听说你在吴越城有所建树，近日刚到此地，事务繁忙，还未来得及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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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正朔笑着摆了摆手：“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客套吗？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今日我正是为犬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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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儿子？”李在阳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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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点心意你收下，卖我个面子。”龙正朔说着，示意一个保镖打开手提箱，里面满满当当全是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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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阳瞥了一眼钞票，语气低沉：“你知不知道你儿子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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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正朔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年轻人嘛，玩玩闹闹有时候难免过火。几条贱命而已，又有谁会真的在意呢？至于那个曹权生，有老哥我在，你还担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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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阳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你的钱收起来，咱们曾经共事过半年，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念在往日交情，我可以当你今天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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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正朔无奈地摇了摇头：“呵呵，本以为你从帝都被贬到这里会长点教训，结果还是一点没变。我尊重你，但外面的那帮家伙都对犬子十分的，呃，喜爱。只怕他们不肯轻易离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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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警察局外引擎轰鸣声骤然响起，一名警员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报，报告局长，外面来了一大群骑摩托的人，把警察局包围了！还带着枪，都是真家伙啊！”龙正朔耸了耸肩，装作无奈：“没办法呀，他们曾经都是跟着我哥的死士，就算是我也未必劝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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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阳面无表情，指甲却已嵌入肉中，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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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局内上上下下上百号人，但大多缺乏训练，武器装备也不完善，真的交火必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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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身为警长，又绝不能放任这罪恶，不然又如何对得起吴越城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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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一片沉寂，只有窗外的引擎声在轰鸣。片刻后，李在阳转过身去，凝视着龙翱，眼神如刀般剌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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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紧牙关，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两个字：“放，人。”“什么？”一众警员皆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看向李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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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放人，没听见吗！”李在阳咆哮道，而后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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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警员面面相觑，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服从命令。解脱束缚的龙翱大笑着跑向龙正朔：“爹！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哎？我那俩兄弟也叫他放了啊，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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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龙正朔狠狠一巴掌抽在龙翱的脸上，龙翱从小娇生惯养，一天之内居然挨了两巴掌，委屈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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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干嘛打我？”龙翱捂着脸，满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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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正朔一把拽住他的头发：“你最好给我长点记性，再有下次我也保不住你！”说完，便大步离开了警局。外面的摩托车大队也随之离去。丁乙和丁丙将哀嚎着的两名小弟押了下去，霍云平走上前，眼神中满是怒意：“李局长，请您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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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阳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帝都龙正刚，大夏三元帅之一，是他的哥哥。其手下死士都曾是军中的精英。我并非畏惧强权，只是担心强行带走龙翱会让龙正朔红了眼，我不能拿全局人的性命做赌注。这件事我会上报大夏王，若是万不得已，我可以豁出我一人的性命，让正义得以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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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在阳的解释，霍云平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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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气氛有些紧张，幺哲连忙转移话题，走向角落中的男人。“您在这里坐了很久，刚刚的事让您受惊了，请问您是要报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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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略显沧桑的男子缓缓起身，虽有些驼背但却比料想中要健壮许多。没有理会幺哲，径直走向了李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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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袁山。”那男人缓缓道，声音十分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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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名字，李在阳低下头，满是愧疚：“抱歉，袁先生，给我三天时间，若是王的金令未到，我豁出性命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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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长的决断关乎众人安危，您的行为我可以理解。”袁山缓缓说道，“尸检应该已经做完了吧，我是来接走晓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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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阳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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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袁山抱着女儿的尸体，缓缓走向自己那辆破旧的手推木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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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阳提出可以提供汽车，却被他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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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不远，袁山被风吹得一激灵。看着女儿身上那层薄薄的白布，心如刀绞。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女儿冰冷的尸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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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雾依旧未散，仿佛要将他短暂地剥离这断肠般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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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呢喃：“不要怕，婷儿，爹爹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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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山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但双臂仍然坚定似铁，没有丝毫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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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人看到他给尸体盖衣服让自己受冻，恐怕会在心中嘲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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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经历刚才的闹剧，行人都自顾自地绕开了警局。在这悲狱人间中逐渐朦胧的，唯有一道佝偻的身影，一辆破旧的推车，一缕凋零的芳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