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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明戏院的霓虹灯管在雨幕中嗞嗞作响，程墨白站在二楼包厢的猩红帷幕后。怀表指针指向八点五十五分，舞台上方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他摸出林清和特制的磷光粉撒向空中，粉尘在穿堂风里勾勒出隐形钢丝的走向——三根琴弦粗细的钢丝穿过楼座栏杆，消失在通风管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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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山伯爵》第三幕的枪响。"林清和的声音从耳蜗式通讯器传来，"枪械技师确认过，舞台道具枪被改装过击发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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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白顺着钢丝摸到配电室，在电闸箱后发现个黄铜齿轮组。每个齿槽都刻着水文坐标，联动杆末端缠着半截德兴馆的竹制屉布。他突然用镊子夹起齿轮轴心的黑色粉末，凑近嗅到刺鼻的硫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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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整，舞台响起枪声的刹那，程墨白切断了主电路。应急灯亮起时，他看见钢丝末端连接的配重箱正悬在通风井上方，箱体表面结着层白色霜状物。林清和的惊呼从通讯器炸响："死者呼吸道提取的硫磺结晶形态和这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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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租界电力局的档案铺满整张会议桌，程墨白用红笔圈出最近三个月的停电记录。每次断电后十二小时内，海关货轮就会变更停泊位置。他忽然将齿轮组的齿数排列成数列：3-1-7-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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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波那契数列的变体。"林清和用圆规在地图上画出弧线，"把这些数代入六分仪定位公式，交汇点在吴淞口废弃的第三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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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艇冲破黄浦江的夜雾时，程墨白看见灯塔旋转的玻璃棱镜缺了一角。生锈的铁门内，操作台上摆着个锡制饼干盒，盒盖上用银漆画着船锚图案。盒内整齐码放着二十八张戏票存根，每张背面都标着货柜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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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年九月十七日。"林清和用手电筒照亮最底层的票根，"这是荣昌货轮首航的日子，周秉文经手的海关通行证编号尾数正是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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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台的无影灯下，程墨白将齿轮组浸泡在显影液里。铜锈逐渐褪去后，内圈显出一串德文小字："每七次心跳转一度"。他突然抓起从德兴馆缴获的蒸笼屉布，对着灯光展开——经纬线交织出的竟然是简化版水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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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蟹粉小笼的蒸汽量控制。"林清和将温度计插入实验用蒸笼，"屉布透汽率每七分钟变化一次，和齿轮转速完全同步。"圣约翰大学物理实验室的摆钟敲响十下时，程墨白启动了复刻的齿轮装置。当第七个齿轮咬合的瞬间，墙上的外滩地图突然被激光束点燃，焦痕连成的航线直指十六铺码头7号货仓。他用手帕包起发烫的铜制轴承，内侧刻着老凤祥银楼的鹰头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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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倾盆的深夜，程墨白带着巡捕队突袭码头货仓。推开7N区生锈的铁门时，二十八个货箱呈同心圆排列，每个箱顶的通风孔都接着黄铜导管。林清和用气体检测仪扫过导管口，液晶屏突然跳出"氰化氢"的警示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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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气压装置！"程墨白拉住正要上前的警员。货箱缝隙里卡着半张《申报》，娱乐版画着红圈的剧目正是明天大光明戏院要上演的《哈姆雷特》。他掏出怀表对照货轮时刻表，发现每次毒气装置启动前，都有特定剧目在戏院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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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私队的探照灯扫过江面时，程墨白在瞭望塔发现个双筒望远镜。镜筒调节环上刻着水文刻度，目镜处粘着片极小的丝绸碎片。他突然想起焦尸身上提取的金线菱纹，转身朝货仓配电室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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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碰电闸！"他打落警员的手。手电筒光束照向天花板，纵横交错的铜丝网上悬挂着数百个玻璃安瓿瓶，每个都装着淡蓝色液体。林清和用虹吸管抽取样本时，液体突然遇空气变成猩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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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碱指示剂。"她将试管浸入冰水，"这些溴百里酚蓝溶液遇到二氧化碳会变色，凶手用货仓工人的呼吸频率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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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从码头东侧传来，程墨白冲出门时看见那艘锈迹斑斑的货轮正在倾斜。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船头，手里握着的怀表链反射出月光。程墨白举枪瞄准的瞬间，男人突然掀开西装外套——腰间绑着的玻璃管里，蓝黄双色液体正在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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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督察长当年就是被这种氯气要了命。"男人的声音混着江风飘来，"想知道他怎么在自家书房中毒的吗？你该查查那台永远快七分钟的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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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轮沉入江面的漩涡时，程墨白抓住飘来的救生圈。圈绳上系着个防水胶卷筒，里面是半张泛黄的合影：年轻时的父亲正在给海关钟楼安装齿轮，身后站着个戴船形帽的男人，右手腕上的烫伤疤痕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