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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七年的初雪落在南瞻部洲时，石猴正蹲在汴梁城朱雀桥头。看见身穿锦衣的老爷过来，立刻学着茶摊伙计的模样往陶碗里添热水。粗麻布裹住尾巴，斗笠压住尖耳，掌心的老茧盖住猴类关节，如今任谁看去都像个精瘦的脚夫——除了那双偶尔闪过金芒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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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您添点姜片？"他弓着腰递出陶碗，喉头滚动着生硬官话。对面绸缎商人的玉扳指在碗沿敲了敲，溅出的水花烫红他手背。"猢狲学人样。"商人甩下三枚铜钱，笑声混在车马喧嚣里，"明日送二十桶泉水到醉仙楼，少半滴掀了你的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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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猴数着铜钱钻进巷子，墙角蜷缩的乞丐突然拽住他裤脚。破碗里躺着只死雀，雀喙沾着砒霜，这是汴梁城要饭的行规，谁的地盘摆什么"彩头"，他学了三年才摸清其中门道。－－－
初入人间第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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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蹲在洛阳城外的土坡上，爪子抠进冻硬的泥地里。风卷着碎雪扑在脸上，远处城头的灯笼晃成一片猩红的光晕，像是花果山熟透的朱果。人类的脚夫推着独轮车从官道经过，木轴吱呀声里混着他们粗粝的谈笑。"这猢狲倒会挑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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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车轱辘碾过我的尾巴尖时，疼得我直龇牙。而那裹着羊皮袄的推车汉子不知嘴里嘟囔了什么，反而冲我的方向啐了口痰，黄褐色的液体在雪地上烫出个小坑。我学着他们直立起身子，后腰的旧伤却让我歪斜成了一棵被雷劈过的老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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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行行好..."古老而斑驳的城墙根下，有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乞丐。那一日，他如同一位神秘的导师，向我传授了一些独特的话语。
当他开口教导我时，手中那根破旧不堪、满是岁月痕迹的木棍，狠狠地戳在了我的脊梁骨上，那尖锐的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他一边戳，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听好了，要把腰弯到三寸，记住，是三寸，不能多也不能少，就像那被狂风压弯的细草一般；嘴角呢，得咧到耳根，要笑得无比谄媚，仿佛你面对的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人；还有那眼珠子，得蒙层水雾，要透出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生怜悯。"
此刻，我正面对着一辆粮车上的妇人。那粮车由两头壮硕的黄牛拉着，车上装满了黄澄澄的黍米，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我努力地按照老乞丐所教，将腰深深地弯下去，仿佛整个身体都要贴到地面，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都快折成了两截；嘴角使劲儿地咧到耳根，导致脸颊的肌肉都有些酸痛和僵硬，脸上的表情扭曲得如同一张怪异的面具；同时，我拼命地眨巴眼睛，让眼珠子蒙上一层水雾，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嘴里念叨着那句老乞丐教我的话，满心期待着妇人能心生怜悯，施舍我一些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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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我的努力换来的却是妇人惊恐的尖叫。她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满是恐惧和厌恶的神情。她双手慌乱地抱起一袋黍米，用尽全身力气朝我砸了过来。那袋黍米重重地砸在我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妖怪！有妖怪！"妇人的尖叫声在空气中回荡，周围的人纷纷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仿佛我是一个吃人的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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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溅的米粒如同细密的雨点一般，钻进我毛发的间隙。我狼狈地躲到城墙凹处，那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我蹲在那里，伸出舌头，舔着爪子上的血。人类的指甲真的是太麻烦了，为了能更好地伪装成人类，我明明照着樵夫的模样，费了好大的劲儿，用粗糙的石头一点一点地磨平了指尖。可没想到，稍微一用力，那尖锐的指甲还是会撕破身上的粗麻布，露出我本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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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撕破麻布，都让我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生怕被人发现我这隐藏在衣服下的秘密。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活动着爪子，试图让伤口不再流血，同时思考着接下来该如何继续在这充满危险和未知的人类世界中生存下去。在那鱼龙混杂的西市街道上，人来人往，喧嚣声、叫卖声交织成一片，各种奇珍异宝、绫罗绸缎琳琅满目。在这热闹的背后，有一条幽深的小巷，仿佛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这条小巷阴暗潮湿，墙壁上长满了青苔，脚下的石板路坑洼不平，同时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老裁缝的铺子就藏在这西市最暗的巷尾，像是一颗被深埋在尘土中的珠子。那铺子的门脸极小，仿佛在刻意躲避着人们的目光。一块腐木招牌歪歪斜斜地挂在铺子上方，招牌上“赵记成衣”四个大字的漆皮已经剥落大半，只剩下一些模糊不清的痕迹，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约约能看出曾经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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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一身破旧不堪的粗布短打，那布料早已洗得发白，还打着好几个补丁。我紧紧地攥着三枚铜钱，这三枚铜钱在我汗津津的手心里显得格外沉重。这可是我替酒馆扛了三天酒坛才换来的血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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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天，酒馆里人来人往，酒坛又大又沉，我一趟又一趟地扛着，肩膀被压得又红又肿，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现在指甲缝里还渗着高粱酒的酸味。我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即将用这三枚铜钱做成的新衣，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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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儿想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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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从老花镜上沿瞟我，针尖在油灯下挑出点点寒芒。他身材不高，不胖也不瘦，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脖间挂着的串兽牙，其中有颗虎牙上还凝着洗不掉血污。我盯着他案上的剪刀，想起昨日见人裁布时"咔嚓"的脆响。"裹住尾巴。"他抛来卷粗麻布，"再加两文，教你打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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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漏风的柴房折腾了一个昼夜。布匹总从胯下滑脱，绳结勒进腰腹的软毛。破晓时对着水缸打量，活像被渔网缠住的山魈。老裁缝叼着烟杆踹门进来，火星子溅在我刚裹好的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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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脑就是猴脑。"他用烟杆戳我尾椎骨，"这儿要收三褶，学学人家读书人的直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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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得近了，我嗅到他袖口有种熟悉的腥气，是怀孕的母鹿临死前分泌的黏液。但他说要教我钉盘扣，我便把疑心咽回肚里。直到那夜听见柴刀磨石的声响，才惊觉案板上的鹿皮还带着余温。"好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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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光满面的客商搓着手，金色戒指在烛火下泛着刺眼的光，"这白毛够做三件大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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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我被老裁缝安排在鞣制池边干活，药水呛得我睁不开眼。看着池底沉着的灰白毛发，是我昨日帮他硝制狐皮时留下的。客商突然揪住我后颈："这猢狲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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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不得！"老头烟杆敲在对方腕上，"城里刚出了剥皮案，官差正盯着呢。"他们讨价还价时，我摸走了案上的顶针。黄铜圈套在拇指上，凉得像个没有温度的尸体。后半夜我蜷在柴堆缝补破衣，听见老头在里屋咳嗽："畜生就是畜生，教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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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里面请——"
酒馆老板娘甩着帕子教我拖长尾音，茉莉香粉扑簌簌落在酒坛上。我替她扛了十缸屠苏酒，换二十句人话。她说要把嘴角扬到颧骨，可我的面皮始终绷不出这种褶皱。
跑堂的跛脚张偷摸教我说："对贵人说'万福金安'，对穷鬼说'滚远些'。"他示范时那唾沫星子喷到了我端着的茶汤里，那碗本该是要送给二楼雅间贵人们的碧螺春。
"猢狲！把泔水倒了！"
老板娘踹翻木桶时，我正对着铜镜练习咧嘴。酸臭的菜汤浇透新裁的直裰，她突然愣住："你...你刚才在笑？"
那是我学会的第一个表情——后来才知道，人类管这叫"苦笑"。
腊八那日，跛脚张塞给我个油纸包："送去醉仙楼东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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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摸着怀里温热的包裹，嗅到熟悉的腥甜。是血，但混着曼陀罗的香气。雅间的锦袍公子解开发带时，我瞥见被褥下露出半截藕臂——青紫色的，腕上有麻绳勒痕。"赏你的。"他弹来粒碎银，砸在我眼角。目中金光在皮下涌动，照见被褥下七零八落的少女。我攥着银子退出房门时，紧跟着的嗤笑声也传了出来："连畜生都爱钱。"
当夜西市走水，我蹲在醉仙楼飞檐上啃着冻梨。看着火舌舔舐雕花窗棂，而怀里碎银正烙得我胸口发烫。那是我第一次明白，人类说的"脏钱"真的会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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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裁缝咳血那晚，把我叫到熏皮子的地窖。兽骨灯笼映得他像具行走的骷髅，烟杆指向墙角的樟木箱："里头有你的卖身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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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学人类歪头表示不解，他忽然暴起，柴刀劈向我天灵盖。刀刃卡在熏黑的房梁时，我嗅到他肺叶里溃烂的腐肉味。"可惜了这张皮..."他栽进硝石池时还在笑，浑浊的眼珠浮在药水上。我翻出七十三张按着手印的契纸，最上面那张画着个长尾巴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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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尸出城时，守夜的更夫提着灯笼照我："赵老头又收学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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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压低声线"嗯"了下，声音像砂纸磨过树皮。乱葬岗的野狗围上来，我学着老裁缝踹它们肋骨的姿势，却一个踉跄踢飞了自己的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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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灯谜摊前，我裹着顺来的羊皮袄猜字。"一人一口"是"合"，"刀下留人"是"囵"。摊主夸我灵性，赏了块芝麻糖。隔壁卖汤饼的婆子突然尖叫："我的铜钱匣！"
金瞳扫过人群，照见一男子怀里的十五枚铜板。等我上前一步揪住他后领时，反被扒手喷了满脸唾沫："死畜生多管闲事！"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那婆子却缩回摊位："许是...许是我算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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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蹲在桥洞数铜钱，少了三文。跛脚张说这叫"买平安"，我不懂，但记住了人类管围观叫"看猴戏"。谷雨那日，我帮米铺卸货时淋了雨。新裁的棉布袍吸饱了水，沉得像花果山的石锁。老板娘看我可怜赏了碗姜汤，我学着戏文里书生模样作了作揖，袖管却不小心带翻了边上的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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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吼随之而来，"装什么斯文！"倒退途中，正被她抄起的扫帚抽中膝盖，"畜生穿衣服也是畜生！"我也不恼，转身就离开了。等我在破庙生火烤衣时，火星子正好溅到了神像褪色的袍角上。原来这尊泥塑的文昌帝君缺了个右手，断口处露出了填充内里的稻草，我恍然，原来神仙也都是空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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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时节，我蹲在书肆屋檐下躲雪。里头的老秀才在教《千字文》，"天地玄黄"的尾音拖得像山涧回响。我跟着默念，呵出的白气在窗纸映出歪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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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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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帘掀起时，我慌忙裹紧露出脚趾的布鞋。老秀才的藤杖点在我额前："念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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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听过，"我咽下口水回到，同时把冻裂的手藏到背后。他扔来半块馍馍，我接住时下意识屈膝——这是跟醉仙楼护院学的礼数。后来我每日替他扫院子，换半炷香时间摸书页。那些墨字像蚂蚁爬进脑子，痒得我夜夜挠头。直到某天发现"人"字是两条腿站着，"大"字伸开胳膊，一瞬间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感觉一个个文字就像花果山小猴子嬉戏时凝固的动作。
在那旧历年末的最后一夜，也就是家家户户守岁的除夕夜，我独自蜷缩在城隍庙那陈旧的供桌之下。这供桌的桌腿已经被岁月磨得有些斑驳，表面的红漆也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粗糙的木色。我怀里紧紧抱着好心人给的冷馒头，那馒头硬邦邦的，就像一块石头，散发着微微的凉意。
外头的世界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一阵接着一阵，那声音震得城隍庙的屋梁都微微颤抖，扬起一层又一层的灰尘，像极了一场细小的、无声的雪。我静静地坐在黑暗中，听着那喧闹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这热闹是属于别人的，而我只有这冰冷的馒头和这空荡荡的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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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用蜡烛小心地烤着馒头时，庙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一个醉醺醺的庙祝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脚步虚浮，眼神迷离。他一进来就直直地跪在地上，对着我所在的方向，一边磕头一边嘴里念叨着：“大仙显灵！大仙显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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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那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我突然来了兴致。学着老裁缝那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嗓子，瓮声瓮气地说道："拿酒来。"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城隍庙里回荡，带着一种神秘而威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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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祝听了我的话，吓得浑身一哆嗦，身体就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连滚带爬地跑去拿来一坛屠苏酒。我一把接过酒坛，猛地灌下半坛。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流下，仿佛一团炽热的火焰在我的体内燃烧。辣得我双目金瞳瞬间迸射出三尺金光，那金光在黑暗中闪烁，照亮了庙祝惊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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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到了五更天，外面的世界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无声地飘落。我趁着庙祝熟睡之际，偷偷拿了一柱线香，然后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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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朝着乱葬岗走去，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乱葬岗里一片死寂，荒草丛生，那些隆起的土包在白雪的覆盖下，就像一个个沉默的动物。我来到老裁缝的坟前，他的坟头草早已枯黄打卷，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我恭恭敬敬地将线香插在坟头，然后对着那隆起的土包作揖。我用的是跟秀才学的拱手礼，双手抱拳，举到胸前，深深地弯下腰去。这时，一片飞雪轻轻地落在我的脖颈之间，那冰冷的感觉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老裁缝咳出的血沫子。老裁缝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近存在，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此刻的我静静地站在坟前，任由雪花飘落在身上，迟迟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