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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w。338i。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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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地主李有福踌躇 恋月牙胡老庚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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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郭勇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李有福的胳膊,急切道:“有福哥,你可不能走,我有一肚子话想问你呢!”两人寻了个安静角落坐下,郭勇便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把临河铺的大小事儿打听了个遍。说着说着,话锋一转,一脸八卦地问道:“有福哥,我听说月牙和胡老庚之间有点事儿,到底咋回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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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也没藏着掖着,把月牙为啥不愿嫁给胡老庚的事儿,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当讲到王麻子对月牙做的那些缺德事儿时,郭勇“啪”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脸涨得通红,愤怒地吼道:“这么大的事儿,你咋不早说!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李有福无奈地叹了口气,满脸愁容,苦笑道:“我就这么一个亲妹妹,疼她还来不及呢。我怕说出来她受不了,万一她想不开,我咋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啊!”
郭勇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提高嗓门说道:“李大哥,你可太糊涂了!这又不是月牙的错,一直瞒着她,这事儿就像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说出来,她可能一时接受不了,可时间长了,心里的伤慢慢也就愈合了。长痛不如短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咋就不明白呢?再说了,你还打算瞒她一辈子?难道就眼睁睁看着王麻子那坏蛋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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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低下头,沉思许久,缓缓说道:“我也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就想着找个合适时机,跟妹妹好好唠唠,可一直没找到机会。”郭勇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可得赶紧做做月牙的思想工作,让王麻子早点得到应有的惩罚。还有啊,现在都解放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吧?我记得我离开高家之前,高玉树不是给你介绍过一个姑娘吗?后来咋样了?你们咋没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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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姑娘被我推掉了。当时啥情况你也清楚,我没房没地,穷得叮当响,拿啥结婚呀?再说我大仇还没报,生死难料,哪能这么随便就结婚呢?参加革命以后,我慢慢懂了些革命道理,知道革命不胜利,像王麻子这样的坏蛋不打倒,咱们穷人就别想过上好日子,所以个人的事儿我一直没咋放在心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真得好好想想自己的事儿了。你心里现在有没有看上的人?要是有的话,我去给你当这个媒人。”郭勇看着低头不说话的李有福,半开玩笑地说,“唉,你们这些人啊,可真让人操心。要不我这镇长也别当了,干脆开个婚姻介绍所得了,专门给你们解决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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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苦笑着摇了摇头,反过来打趣郭勇:“还说我呢,你自己的终身大事不也没个着落嘛。我看高凤娇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虽说她出身不太好,可这姑娘人真的挺不错的,你就没考虑过她?”郭勇一脸严肃认真地说:“我还年轻,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把工作干好。啥事儿都得分个轻重缓急,个人的事儿可以往后放放。高凤娇确实是个好姑娘,可我们之间有一道很难跨过的坎儿。不光组织上不太容易批准,更主要的是我怕群众在背后说闲话,影响工作的开展。”
李有福点了点头,说:“高玉树虽说也是个大地主,但跟王麻子那种坏透了的人不一样,他心眼不坏,对穷苦老百姓还有点同情心。我觉得,在他的问题上,是不是得跟其他地主区别对待啊?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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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勇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说:“从人情道理上是可以这么说,可政策是死的,不能随意更改啊。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是临河铺最大的地主,是咱们农会斗争的对象。从阶级立场上来说,他就是无产阶级的敌人。毛主席教导我们:‘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个问题是革命的首要问题。’在高玉树的问题上,咱们可不能因为他有点善良,就把阶级斗争的原则给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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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勇说着,感觉屋里又闷又热,憋得慌,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哗啦”一声推开了窗户。一阵微风轻轻吹了进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最近这段时间,咱们镇斗地主、反清算的运动开展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可就临河铺的工作有点拖后腿,群众的积极性还没完全调动起来。你这次回去,是不是也该琢磨着组织开个群众大会?该批判的批判,该斗争的斗争,革命可不能讲情面。在跟地主斗争这件事儿上,咱们得旗帜鲜明,立场坚定,别顾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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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盯着从窗外斜射进来的一缕阳光,阳光把桌面上厚厚的灰尘照得清清楚楚。他下意识地用手指在灰尘上划着“斗争”两个字,然后抬起头,看着郭勇说:“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好久了。高玉树是大地主,可他没啥民愤,群众对斗他没啥热情。王麻子倒是民愤很大,可他又不是地主,没理由去斗他。还有两家地主是这几年刚在城里买的地,我们连人都没见过。我就怕群众觉得只斗高玉树,不斗王麻子不公平,这么干下去,会不会打击群众斗争的积极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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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勇斩钉截铁地说:“谁说斗王麻子没理由?就凭他对月牙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枪毙他都难解心头之恨!高玉树要斗,王麻子更得斗。咱们革命的对象,可不只是地主,其他那些坏分子也都是咱们的斗争对象。你回去以后,一定要把月牙的思想工作做通,让她站出来,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控诉王麻子对穷人的剥削和压迫,控诉王麻子对她干的那些坏事。通过群众的控诉,把王麻子的反革命罪行都给挖出来,让他再也不能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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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行,回去我就开动员会,想尽办法把群众都发动起来,把批斗大会办好,让那些坏蛋得到应有的惩罚!”那时候,解放区斗地主的热潮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全国。高玉树的孙子大龙、二龙所上的学校,也把所有地主子弟的名字一股脑儿公布在了教室后面的专栏里。大龙、二龙的名字赫然列在那“地主羔子”的黑名单上。在学校里,同学们对他们那叫一个歧视,还时不时地欺负他们。兄弟俩实在是忍无可忍,书也读不下去了,只能灰溜溜、垂头丧气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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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树看着耷拉着脑袋、满脸沮丧的大龙、二龙回到家,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两天都没好好吃一顿饭。这天一大早,他就把高凤娇叫到跟前,皱着眉头,一脸发愁地商量道:“大龙、二龙中学还没毕业呢,老留在家里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呀,你快想想,有啥法子能让他们接着读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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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娇一拍大腿,眼睛一亮,赶忙说道:“要不还是找找舅舅吧,让他想想办法。他在城里人脉广,认识的人多,看看能不能给大龙他俩换所学校。最好能让他俩改个名字,换个姓氏,把地主家庭成分给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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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树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大疙瘩,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要不请郭镇长帮个忙,把他俩安排到镇里新办的学校读书,你觉得这主意咋样?”高凤娇一听,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镇里熟人太多了,他俩的成分根本瞒不住。就算他俩去了,我看也读不了几天,到时候还得重新想办法,太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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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树撇了撇嘴,嘴里嘟囔着:“你舅舅也就是个开诊所的,没多大的本事。让他去办你弟弟上学这事儿,我这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没底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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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呢,大龙“哐当”一声从外头推门进来了,大声说道:“爷爷,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是真不想再去读书了。二龙还小,让他再读几年吧。我想跟着舅舅去学医,爷爷,您看行不行呀?”高玉树犹豫了一下,说道:“家里的地是指望不上了,学医说不定还真能有个好出路。就是你年纪还小,我本来想着让你再读两年中学,看看形势有啥变化再说呢。”
大龙拉着高玉树的胳膊,使劲儿晃了晃,撒娇似的说道:“爷爷,您可千万别让我再去学校了,我干啥都行,就是受不了别人老歧视我,那种滋味太难受了。”高玉树让大龙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自己膝盖旁边,伸手摸了摸大龙的头,慈爱地说道:“既然你主意都定了,那就随你吧。要是你舅舅同意,你就好好跟着他学医,听你舅舅的话,可别太任性,别让爷爷操心哟。”大龙一听爷爷同意他跟舅舅学医,高兴得一下子蹦了起来,一蹦三尺高,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说:“爷,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肯定能学出个样儿来,不让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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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凤娇在一旁着急地问道:“那二龙咋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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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玉树说:“二龙还小,只能接着上学。最近我得进城一趟,和你舅舅商量他俩的事儿,家里的事儿就你和奶妈多照应着,辛苦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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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胡老庚和月牙之间发生了那点暧昧的事儿之后,这几天,月牙就一直躲着胡老庚。李有福也察觉到他俩之间的气氛变得怪怪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月牙对胡老庚那可是客客气气、和和气气的,现在却很少跟他搭话,甚至老是躲着他,能不碰面就不碰面。这天早上,李有福和胡老庚刚从外面回来,月牙瞅见他们,转身就“嗖”地一下进了里屋。胡老庚也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怪别扭的,对李有福说:“我在这儿也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今天想回镇里看看。说不定得在镇上住些日子,我今天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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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上下打量着胡老庚,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充满了疑惑,问道:“你和月牙是不是有啥事儿瞒着我呢?我咋感觉气氛怪怪的,不太对劲。”胡老庚苦笑着,往里面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你妹妹瞧不上我,我怕在这儿待久了招人烦。你没注意到她一直在躲着我吗?”李有福也小声说:“不,你误会了。有些事儿我没跟你说清楚,其实月牙可喜欢你了,就是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心里自卑着呢。”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先别急着走,等开完斗争大会再说,这事儿也急不来。”胡老庚问:“大会准备得咋样了?进展得顺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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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说:“正挨家挨户地动员呢。有些人怕王麻子以后又得势,担心被他报复,所以不太愿意参与。还有些人觉得对不起高玉树,说不愿意做那‘恩将仇报’的事儿,所以群众工作还得做得更细致、更到位些。”胡老庚又问:“哪些农户的工作比较难做,你们弄清楚了吗?心里有个数没?”李有福说:“嗯,基本上都摸清了,心里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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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庚瞅了瞅厨房,见月牙还没开始做饭,就说:“走,咱俩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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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在里屋,听说胡老庚要回镇里,心里顿时一阵难受,就像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眼泪忍不住“唰唰”地流了下来。她埋怨自己命不好,她是真的喜欢胡老庚,可心里也明白,他俩之间隔着一道难以跨越的坎儿,不可能有未来。既然没结果,就没必要再纠缠不清,时间长了只会更痛苦,还不如早点分开,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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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小麦都已经抽齐穗了,放眼望去,一大片绿油油的,就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块巨大的绿毛毯,看着就让人心里觉得舒坦、畅快。晨雾刚散,只有远处的山间还飘着一缕像丝带似的薄雾,轻轻地绕在山腰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扎着裙带的小姑娘,婀娜多姿。刚升起的太阳把远山照得翠绿翠绿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浮想联翩。李有福和胡老庚在田间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两旁,长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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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把月牙在王麻子家那些辛酸的过往,一件一件、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胡老庚听。月牙的悲惨遭遇在胡老庚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既心疼月牙所遭受的苦难,又对王麻子的所作所为感到无比的气愤。爱情、同情还有那种复杂的情绪,搅得他心里乱糟糟的,就像一团乱麻,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和纠结之中。他爱着月牙,也深深同情她的遭遇,可又有点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心里矛盾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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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庚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紧紧地皱着,活像一个拧巴的麻花,愣是一句话也不说。李有福心里也直犯嘀咕,脸上布满了愁容,就像蒙了一层乌云,他只是闷着头,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他心里暗自揣测着,胡老庚该不会是嫌弃月牙了吧?要是真的是这样,那月牙可就太可怜了,这可咋整啊。李有福望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麦田,就像一片绿色的海洋,他伸手轻轻地搭在了胡老庚的肩膀上,故意岔开话题,强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你瞅瞅,今年这小麦长得可真不赖啊,要是到了灌浆期,老天爷能赏脸,风调雨顺的,那今年的丰收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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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里的麦子,可那眼神却空洞得很,心思压根儿就没在这麦子上。他就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声不吭,心里仿佛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难受得很。在他的心里,月牙一直是那个纯洁得如同天使一般的姑娘,谁要是敢欺负她、伤害她,他都跟那人没完。可这会儿,听着李有福把月牙那些心酸的过往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他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听错了,可现实却像一把冰冷的刀,狠狠地刺痛了他,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情。这下子,他终于明白月牙为啥拒绝他了。原来,月牙并不是他以前想的那样让人捉摸不透,也不是不喜欢他,而是因为心里太自卑了,把对他的那份喜欢,深深地埋在了心底,不敢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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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庚一边从兜里掏出烟丝,慢慢地卷着烟,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一边在心里不停地琢磨着:自己到底该咋去面对月牙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呢?说句心里话,要是说一点都不介意,那肯定是在骗人,可他又怎么能去埋怨月牙呢?月牙的命已经够苦的了,难道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让她更难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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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就这么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心思都飘到了九霄云外,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河边。胡老庚满脑子都是事儿,一路上基本就没怎么开过口。李有福瞧着这尴尬得能让人窒息的气氛,心里那叫一个后悔,早知道就不跟胡老庚说这些事儿了,就怕因为自己这张嘴,把胡老庚和月牙之间的事儿给搞砸了,那他可就成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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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流下来的溪水“哗哗”地往月牙河里灌,就像一群欢快的孩子,一头扎进了那无声无息的主流里。他俩听着这潺潺的流水声,仿佛这声音能钻进他们的心里,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谁也不想打破这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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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福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母亲。他望着那静静流淌的月牙河,眼神里充满了惆怅,就像一片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月牙河啊月牙河,你看着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温顺,怎么就这么狠心,把我那无助的母亲给淹死了呢?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月牙河在轻声地诉说着:死是早晚都会来的事儿,你瞧瞧那山丘上的新旧坟头,从古到今,有谁的命能像河流一样长长久久呢?死了,也就算是解脱了。李有福看着那不停流淌的河水,心里一阵酸楚,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是啊,可怜的母亲,您是解脱了,可您却把我们这些还在苦海里拼命挣扎的儿女给扔下了,我们又该怎么才能解脱啊……月牙啊月牙,你的命咋也这么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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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布谷鸟“咕咕”地叫着从天空中飞过,那清脆的叫声就像一把剪刀,一下子打破了这沉闷的寂静。阳光也慢慢地驱散了山间的阴霾,洒在大地上,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李有福的心情也渐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弯腰捡起一块鹅卵石,紧紧地握在手里,用力地朝着水里扔去,只听见“扑通”一声,水面上溅起了一片水花,就像一朵盛开的花朵。胡老庚也跟着捡起一块石头,咬着牙,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它扔向了更远处的水面,仿佛想把心里的烦恼都随着石头一起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