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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缘推着江山凝慢悠悠地走着,最后在主苑停下。
日暮西山,二人进了庭院,远远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独自在树荫下煮茶。
看见二人这时过来也不觉得诧异,在她们出去闲逛的时候就有暗卫将她们的行踪禀告给他。
他时间掐得刚刚好,推出两杯茶水在两个空位上,看到江山凝她们拿他的轮椅去玩也不恼,随她们去。
“逛这么久,玩得可还尽兴?”
顾庭月说话的声音很好听,语调更是有种闲适之感,漫不经心的,说话跟带着钩子似的。
“正好渴了,顾慕池,你真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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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凝正好口渴,她一溜烟坐到他的对面,长缘随后在二人中间位置落座。“兄长。”长缘问候了一下顾庭月。
江山凝蒙头咕咚咕咚喝完了一杯茶水,空了的杯子往顾庭月面前推了推,眼巴巴看着他身旁的茶壶。
顾庭月拎起手边的茶壶,给她续满,举手投足间很是赏心悦目, 她这次只喝了一半, 就停下了,丝毫不避讳,就那样大大方方地欣赏这鬼斧神工的美人脸。
“侯府很大,比较感兴趣的是府里养的那几只崽子。你们怎么会想到要在府邸里养着它们?”
江山凝兴致勃勃问着顾庭月。
他一愣:“崽子?”
长缘看出他的不解,解释道:“就是父王以前哄咱们玩,去猎场带来的几只幼崽!”
顾庭月这才想起,好像以前父王叫那些狮虎狼的幼崽也是叫“虎崽儿”这种,还以为府里哪来的孩子。
“是我们的父王,他在我们年幼时出去参加狩猎,找到的几只没有了父母陪伴的幼崽,带回来给我们解闷儿的。”
顾庭月似乎是看出了江山凝的疑惑,为其解释道。
“它们的父母被其他人猎杀掉了。 只留下它们,但没有父母协助度过幼年期,它们只会沦为其它猎食者的食物。”
“所以它们是我和兄长一起养大的哦!”长缘接过话,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自豪。
傲娇的长缘!江山凝心里暗想,默默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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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它们,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见它们了。”顾庭月微微感慨了一下, 这几只动物对于他和长缘而言,不止是简单的玩伴, 更像是亲人一般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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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它们各自都有名字吗?”江山凝好奇它们会被起什么样的名字,但一问到这个,长缘和顾庭月脸上的神色都有点古怪,似乎有点难以启齿。这下子让她更加的好奇了,她眼神期待得盯着二人。
“名字不是我们俩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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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娘亲!”顾庭月踌躇了下,稍微犹豫几秒就先撇清一下他和长缘。“我们娘亲是个比较好玩闹的人,所有……”
长缘接话, 但没有说完就停顿下, 看着江山凝眼巴巴看着她,她还是将名字一一说了出来。
“老虎是咪咪、狮子叫铁蛋、那只羊驼叫呸呸、鹿叫乖崽、那只不太聪明的狼叫傻狗,它左右的两只狼就一个叫大壮, 一个叫狗剩。”
江山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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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沉默震耳欲聋,此刻她多么希望是自己幻听了,但是看着长缘和顾庭月一脸认真的确实如此,你没有听错的模样。这下子轮到三个人一起沉默了,确实是有人给自己孩子们养的“宠物”起了很多个抽象的名字,而他们的父王甚至觉得这个名字不错,说很好听,朗朗上口。
江山凝忽然想到什么,试探地问:“那你们应该是有小名吧……”
看着长缘和顾庭月默不作声地库库灌茶,左右看看,一副很忙的样子,她悟了!她适当得岔开话题:“侯府很大你们一天天这么下来,要是遇到急事是不是很赶?”
“侯府的人都会轻功。”顾庭月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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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不甚在意,而后他忽然想到什么,话中略带疑惑问。“你父兄没有教你轻功?”按理说将军府上下, 最差的也该会轻功才对,但是他没有想过,有些东西是教了, 也学了, 但该不会的东西依旧是不会。
江山凝就用一双死鱼眼直直地看着顾庭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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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长缘就想起昨日那样的场景,确实觉得侯府太大,对于不会轻功的江山凝而言,是有些不太方便。江山凝直接摊牌:“我想要一辆小的马车,这样在府里走动也方便!”
“陛下有规定,朝臣府邸内不能使用马车在里面行走。”顾庭月耐心为她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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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呢?”江山凝当然知道皇城有这规定, 因为唯有皇帝妃子以及公主皇子们才有资格在皇宫内使用马车,这也是为了彰显天家的特殊性。
但她嘴上假意询问驴可不可以,但她内心属意的可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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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缘和顾庭月的神情都有点迟疑,他们没有直接回答,似乎是在思考驴的可能性,毕竟王孙贵族也没有听说有谁在自己的府邸内用驴车行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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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 就让咪咪和傻狗它们拉我呗, 把这个改一下。”江山凝没有等他们细想, 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起身拍了拍轮椅,心想自己可真是个机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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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缘与顾庭月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番后,都点了点头,咪咪和傻狗它们确实是可以试一试,它们的性子也算是温和,也不伤人,是可以考虑放出来让它们陪着江山凝玩。“轮椅我让工匠去改,咪咪它们你先和它们熟悉熟悉, 避免它们不知轻重伤到你!”
刚决定好的事情,顾庭月就吩咐人下去办了,说了会儿话, 又到了用晚膳的时间, 三人一起在主苑用了晚膳,气氛融洽,像是互相认识了多年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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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 江山凝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回门那天,长缘和顾庭月,谁和她一起回将军府过夜?“将军府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昨日我有做伪装,并没有暴露,只有阿凝知道是我。”
长缘迎上顾庭月的目光,解释了一下,她利用多方的信息差, 完美圆了过去,而且,知道的人越少,对彼此就越是安全,无论是对长缘和顾庭月, 还是对将军府。
比起顾庭月, 江山凝其实更喜欢和长缘待在一起,有种和闺蜜回自己家的松弛感,加上顾庭月醒了,有些事情他可以自己去处理。
江山凝觉得自己和他们还没有到推心置腹的程度, 不宜插手去干涉兄妹二人的事情,她一直都很清醒,而三人都默契地将对彼此的关系放在互相合作上。
至于夫妻……对外的时候伪装一下就行, 至于兄妹二人谁来顶替那个位置都没有关系,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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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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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决定让长缘明日与江山凝一起回将军府,二人能够更好的配合。商议完后顾庭月再一次被赶走, 这次是从主苑离开,回到他的西苑去,而长缘则被安排在主苑隔壁的空房间。
但天色还早,长缘在兄长醒来后就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处理了,所以现在很闲,眼见江山凝又要躲在房间里看话本,她干脆把她叫了出来。
“今夜月色不错, 一起上去观赏一番吧,烛光昏暗,你这般看书很是伤眼。”
“啊?这烛光很明亮呀,而且还有夜明珠照明!”江山凝看了一眼亮得恍如白昼的屋子,觉得长缘在哄骗她。
“伤眼!”
“很亮!”
“伤眼!”
“不会!”
“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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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伤眼!”
“不!”
两人就跟小学鸡互啄似的一来一回地争了起来,最后还是以长缘不是很熟练的说出了耍赖般的话为结尾。
“阿凝,你就依我一次可好?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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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好吧,这次就勉为其难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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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凝吃软不吃硬,有点招架不住长缘顶着这样一张脸说出这么具有反差感的撒娇。长缘在自己心里暗叹,阿凝真有意思。她本以为二人最多在庭院中坐着喝喝茶仰望星光什么的,结果人家直接带着她爬上了她房间的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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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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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幸好在长缘要带着她用轻功上去之前, 在江山凝她的死亡凝视下,停止了作死的举动,长缘不知道从哪儿搬来一张长梯。长缘扶着梯子等江山凝上去了之后自己才爬了上去,刚上去就看见她双眼盯着一块阴暗的角落,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长缘眼睛立马锁定了阴暗角落的那道跪着的影子,又看了看江山凝身旁的半只烤鸡,和几块还没有吃完的糕点。
长缘:“……”
“阿缘,你帮我看看, 那个角落的影子看着像不像一个人?”
江山凝视力并没有长缘的好,看着那块角落的阴影感觉长得有点像人的影子,但是不确定是不是人, 还是自己眼花,把建筑物的影子看成人的形状的影子 。
直到长缘对着那块黑色的影子挥了挥手,然后,江山凝就看着那块黑色的影子动了,进入了明亮的月光之下她才看清,原来这是一个覆面系的暗卫。
江山凝:“……”
她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一个覆面系的高大个儿跪着用膝盖走到二人面前才停下, 低着头,一副“我错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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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侯府的暗卫都这么有趣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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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凝忍俊不禁,肩膀一颤一颤的,忍得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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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笑就笑吧, 不要憋岔气了。自己下去领罚。”长缘最后一句是对着跪着的暗卫说的。“是!”暗卫领命刚跳下去,被江山凝叫住,又跳回来,在原地老老实实的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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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别!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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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就别罚他了,孩子只是饿了,边工作边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罢了,要不是你非要拉着我上屋顶, 这算是我们打扰了他工作。”长缘听着江山凝的诡辩,本想解释说暗卫们都有轮班,早就有用过膳食, 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既然她都为暗卫说话了,就算了。
“带着你的吃食,换个屋顶去待着。” 长缘只是摆了摆手,让暗卫带着他的零嘴去别的地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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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没有收到处罚,心里意外之余,他手脚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糕点和烧鸡溜走了。长缘从一块雕像里取出一个包裹,拿出一张足够两个人一起睡的毯子铺好,她率先躺下并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江山凝一起躺下。
二人一起望着熠熠生辉的漫天繁星,和宛如白玉盘的圆月,柔和的月光倾泻而下,散落在众人目光所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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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映在人身上,就连发丝好像都会发光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长缘的视线已经不在天空上了,而是悄悄地看着江山凝,眉眼温柔,似在欣赏着人世间最美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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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下去了我再帮你换一次药吧!”江山凝看着天空中的星星对着长缘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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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凝认真得找寻着天上最亮的星星,亦不知她在她人眼中亦是一道绝美的风景。江山凝看了多久,有人就注视着她多久。直到她眼皮子开始打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她闭着眼睛努力抵抗着瞌睡虫,给长缘留了一句话:“我先眯一小小会儿,你等会儿再叫我醒……”
“嗯,没事, 你睡吧!”江山凝的话没有说完就消声了,长缘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哄着她,以幼时娘亲哄她睡觉那样,她略显笨拙得学着娘亲的动作。
长缘用自己宽大的袖子给江山凝盖上挡住夜间的丝丝凉风,她看着江山凝安静的睡颜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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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出现了,它们挡住了一部分的月光,给二人笼罩上一层朦胧的面纱。长缘怕江山凝待太久会着凉,她起身,小心翼翼将身旁的人抱入怀中。闻到有喜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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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凝的头往里缩了缩,她睡得很熟,没有被长缘的动作吵醒。长缘带着江山凝用最为平缓的速度回到了地面,江山凝也没有惊醒,夜风徐徐,将二人之间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又若即若离……
长缘将怀中的放到床榻上,怀里的人一接触到被褥,自动滚到最里的墙角压着被子不松手,长缘只好轻声哄着她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