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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再把那明朝皇帝给我拉出来，就在这城下，让他们城里的守军开门，不然我就杀了他们的皇帝！”也先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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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朱祁镇就被带了上来，被褪去了上身的衣袍，披头散发，浑身伤痕累累，让人无法想象不久之前他还是一位御极天下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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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南朝皇帝醒醒神！"伯颜帖木儿狞笑着将整桶河水泼在朱祁镇身上。太上皇的明黄中衣瞬间透湿，紧贴着脊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最新一道伤口的血水在秋风里凝成暗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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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城门！"也先的弯刀突然抵住朱祁镇喉结，刀尖挑破的皮肤渗出血珠，顺着刀刃纹路汇成细流，"不然本太师便在这护城河畔剐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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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沙哑的嗓音惊飞城头寒鸦，"朕乃大明天子！"这一声嘶吼震得垛口尘灰簌簌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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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的众多官员都赶忙跪地行礼道：“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时于谦上前说道：“陛下，此城门绝不可开，非是臣等忤逆，而是此门关乎着我大明的江山社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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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突然仰天大笑，震得腕间铁链哗啦作响："朕当年轻信阉竖，致二十万将士埋骨土木堡..."他猛地撕开残破中衣，心口箭疤竟与德胜门布防图的缺口重合，"今日若为苟活而叫门，九泉之下如何有颜面见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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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祖训，天子守国门，朕本想御敌于国门之外，岂料受奸臣蒙蔽，轻信宦官之言，使朕数十万明军将士白白战死……”朱祁镇悲戚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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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大怒：“南朝皇帝你住嘴，本太师是让你劝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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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不理，只是一味的说道：“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无颜面对天下百姓，朕为天子，如今却被叫来劝降，朕岂能受如此大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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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朱祁钰恰好来到城头，说道：“皇兄且再委屈些日子，臣弟必将迎回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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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镇笑道：“哈哈哈，贤弟莫要说笑，你很不错，力挽狂澜守住了大明，否则朕死也无颜面对先帝与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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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太师不是让你们来表演兄弟情深的，再不开门我就杀了你们的皇帝！”也先将他的大刀架在朱祁镇脖子上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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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守国门，既然朕无法御敌于国门之外，那便绝不会再做出劝降此等下作之举。”朱祁镇正色说道：“天子有天子的死法，怎可他人刀剑加身！”说罢便绝决的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利器，那竟是一根被磨的尖锐的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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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弟看好了！"朱祁镇突然转向城楼，目光穿透漫天黄沙与朱祁钰相接，"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才是我朱家血脉该有的死法！"羊骨刺入心口的瞬间，护城河对岸突然爆起冲天火光——石亨侄儿率领的夜不收点燃了瓦剌粮草，焚烧的黍米焦香混着秋风席卷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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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众人此时早已惊住，似乎是从未想过这位正统皇帝会以死明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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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先，我要你瓦剌血债血偿！我要你瓦剌再无任何活物！”朱祁钰怒喝道，他本该感到开心，却不知为何此时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般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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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朱祁钰的嘶吼裹着血气震碎垛口陶瓦。南京羽林卫的鸣镝应声离弦，箭尾系着的素帛在风中舒展如招魂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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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尽瓦剌！"十万京营齐声怒吼，改制后的钩镰枪阵如巨浪拍岸。神机营新铸的蒺藜炮首次发威，铁砂裹着王振宅中抄出的铜钱倾泻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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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时，也先的金纛轰然倒地。溃散的瓦剌骑兵踏过自己太师的尸首，那柄九环刀上的"土木"血字，终是应验了紫荆关守将的诅咒。朱祁钰踉跄奔下城楼，金黄色的锁子甲掠过遍地箭簇，在兄长尸身前重重跪倒——多年未唤的"皇兄"哽在喉头，化作呕心沥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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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挥剑斩断腰间玉带，象牙笏板坠地裂成两半："为正统皇帝发丧！"他身后二十四面战鼓齐鸣，鼓点竟是太祖征北时的《破阵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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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大明正统皇帝上路！”于谦此时带头跪拜行礼，随后便是一阵高呼：“恭送大明正统皇帝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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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中的德胜门被血色浸染，朱祁钰跪在兄长尸身旁，指尖触到羊骨刺上凝固的血痂。那截骨头已被磨得泛白，尖端却仍透着寒光，仿佛淬着二十万土木堡亡魂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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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于谦拾起太上皇散落的半截发带，"当以国礼葬正统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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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猛然起身，身后的明军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传旨！于太庙一侧立英烈祠，凡战死者皆入祀！"他扯下龙旗覆住兄长遗容，旗面"死社稷"三字浸透鲜血，在暮光中竟似游龙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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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居庸关外黄沙漫卷。杨洪义子率八百残部立于关前，每人左臂系着浸血的麻布——那是给先帝守孝的标志。当瓦剌残兵卷土重来时，关墙上突然竖起二十三面素幡，每面幡下悬着阵亡将领的佩剑。剑穗在秋风中纠缠如结，竟奏出如《破阵乐》一般的肃杀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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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闸！"随着石亨侄儿一声怒吼，关内暗渠突然泄出黑潮。浸泡月余的猛火油混着铁蒺藜倾泻而下，将瓦剌铁骑困在火海。少年将领赤膊跃下城头，背上"死守"刺青渗出的血珠，竟与关墙裂缝中渗出的守军血渍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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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内，朱祁钰独坐武英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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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工部奏报英烈碑已成。"徐安捧着金丝楠木匣跪呈，匣中羊骨刺泛着冷光，"通州漕工献上十万斤精铁，皆熔自三大营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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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霍然起身，十二章纹衮服扫翻鹤嘴香炉。："传旨！熔尽瓦剌缴获兵刃，铸'守国门'巨钟，悬于居庸关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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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德胜门瓮城地动山摇。数千工匠齐力夯筑的英烈祠终于落成，祠内二十四根蟠龙柱皆用缴获的瓦剌战车辕木所制。于谦以九环刀为笔，蘸紫荆关血水在正梁题字："青山处处埋忠骨"。字迹未干，居庸关急报已至——杨洪旧部用瓦剌人的头颅堆成了京观，彻底收复了沦陷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