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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小店的后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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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红色的火光通过墙壁的映射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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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一家老店,厨房空间小的可怜,这有些年头的厨房虽没有科技感却无比整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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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厨房那扇已经陈旧的发黄的蓝绿色花门帘,厨房的防滑砖红色地面上还残留有没有干燥的水渍,十平方米的狭小空间内蒸腾着人间烟火。正对门的墙角竖立着三层角铁焊接而成的钢架,用来放置食材,每一层架子的边缘都突起着五公分的防溢围栏。
在架子底层,摆放着生姜蒜头和待宰杀的活鱼,中间一层则用不锈钢托盘整齐码放着各色肉类,上层的架子上全都是各色蔬菜。
而在右手边是一张铸铁包边不锈钢台横贯东西,台面被岁月磨出细密的蛛网纹却不见半点成年油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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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陈亮的广口搪瓷缸沿着台沿整齐排列,姜末、葱花、水淀粉各守其位,剃刀砍刀切刀斜插在榆木刀鞘中,里刃口统一朝外泛着冷光,台面靠近三层铁架的一边,砧板整齐摆放,上面看不见一点切食物留下的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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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口猛火灶台如同盘踞的兽,铸铁的大炉圈被熊熊的火焰烧出了蓝紫色斑纹,鼓风机在墙根嗡嗡鼓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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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锅底漆黑但内里油亮的双耳大铁锅在灶台上轮流舞动,银色长柄勺随着一个带着细碎白发身影的手上下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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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中的青椒、茄子、土豆几个颠勺过油,随后银勺从南边的墙根位置的调料台上带起些许酱油、盐、糖、味精,均匀的浇淋其上,有事一个颠勺,再淋上一点水淀粉勾芡,一点明油提亮,随后大勺与铁锅相互配合,仅仅两勺就将锅中美味尽数扣于白瓷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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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身影立刻转身,一遍扫一眼墙上贴着的清单,手上则是飞速的用少量油润洗一下根本没有什么残渣的铁锅,随即又开始下一道菜的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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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叫着前面的人:“秀儿!出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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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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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闻言进来,拿走了钢台上的菜。回到外面,热闹的交谈声再次代替了厨房里面单调的排风扇和加压燃气声,小李给客人送完菜,暂时空闲,被刘大爷拉去聊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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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啊~你这年纪也该娶媳妇了吧!”才几杯下去,刘大爷脸色已经肉眼可见的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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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小李!姐姐给你介绍个怎么样?包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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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桌上一个大姐也调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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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家别打笑我了,我就一小服务员,哪里有人能看上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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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尴尬的笑笑。“唉~你说你这孩子,你爸的手艺怎么没学个一星半点呢?”
黄大爷非常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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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这手艺,真是没话说,都说想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要抓住她的胃!小李你亏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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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桌又一个老顾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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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个,我没天赋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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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急得团团转。“秀儿!出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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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又传来声响,小李飞快的逃跑,惹得在座的老客人们都哈哈大笑,随后放过他,又开始谈天说地,评论起美食来。渐渐的食客们说到老李记的老板、大厨——李军身上。
李军是个普通人家出身,与大多数普通人不同的是,他从小就有一个坚定的梦想,那就是当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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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从高中开始,他每天利用课余时间自学菜谱,由于父母的不支持,甚至离家出走前去拜师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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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如一日,高考的失利的他报了一个厨艺大专,在厨师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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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知道他中间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做得一手好菜,精通任何你能想出名字的中餐,甚至只要给他个描述,他就能做出你心中的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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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些刚开业就来的老客户说,小店刚开业时没有什么人,也没有菜谱,想吃什么点什么第一天点了第二天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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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品也不长现在这样,而是比那些大酒店、国际名厨做出的菜还要精美数倍,就比如说那道松鼠鳜鱼,可以用“色凝琥珀声如磐,鱼化金松尾生风”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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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起这个,在座有幸吃过的一人绞尽脑汁开始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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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鳜鱼如同金鳞赤尾的松鼠跃然盘中,鱼身披着琥珀色的霞光,千丝万缕炸得散开的鱼肉如同凤凰的羽毛一般舒展,琥珀色的糖浆下酥壳再灯光中折射出鎏金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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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油激起松子仁的香味如雾气萦绕在鱼身周围,当菜品端上桌的时候,糖醋汁刚好渗透进酥壳表面,在空气中响起细微的爆裂声。与此同时,那鱼身似乎活了一般,鱼头和鱼尾逐渐向上抬起,越发灵动,好像还保持着刚出水的模样,下一刻就要带着满身的酸甜游回太湖的烟波中去。
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雪白之上带着金黄,牙齿轻触之时,就听见如同薄冰碎裂的声响,继而是像云絮一般柔软的鱼肉,细品之下却还留存着鱼肉的Q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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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醋汁的酸甜在舌尖释放,让口中在一瞬间迸发出唾液,其中伴随着三分梅子的清爽,七分桂花的甜暖,最后收束于咬碎松子带来的木质香与回甘,酸、甜、酥、脆、热、柔、韧、鲜,复杂却不失秩序,在唇齿间完成了一曲永不落幕的交响乐。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按理说应该成为那些大酒店的行政总厨,确是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用自己的全部积蓄在自己老家边上这条老街上开了一家小小的饭店,直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