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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接过陈静观递来的茶杯，“真是麻烦你了，这么受你照顾。”红缨把茶杯举到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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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观温和地道，“你能喜欢就好。”眼睛盯紧在茶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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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的发钗去哪了，姐，快帮我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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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观回头对陈锦绣无奈地道，“你呀，总是丢三落四的。”将空杯放于桌上，红缨笑着对她们分别，陈锦绣冲她挥手，又和陈静观继续找发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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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色衣服这点不错，湿了很难看出，红缨左臂衣袖被茶水浸湿，她一口没喝。不出所料，今日她未再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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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观为何要这么做？她想了多种理由，都能站住脚，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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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破天荒的打趣，今日怎么不困了？前日是没睡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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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浅笑摇头，与大长老走着去了第四层。她问过，您怎么不飞，元婴期是可以御空飞行的吧。
大长老深深地看了一眼，路，只有自己走过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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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作为炼器师，必须会化腐朽为神奇，将手中的耗材尽可能地利用，力求炼出超出水平的仙器。
仙器分九品，炼器师每提升一个修为，就可以炼出对应的仙器。
大长老，那有十品仙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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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品不能称为仙器，而是神器，那与我们过于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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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出问题的弟子，兴奋地道，他想炼出谁也没见过的，最厉害的仙器！你是天灵根，只要你从现在起刻苦努力，未来定会超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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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被大长老带在身边，每日去第四层都会遇到年轻弟子们各式疑问，弟子各个顶着一双害怕又急于求知的眼睛，上前询问大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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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提问的人不一样，他更年轻，也更兴奋。眼里没有害怕，有的尽是对炼器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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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弟子不仅是太清宗炼器的希望，更是云荒炼器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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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将戒指递给大长老，大长老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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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能帮我看看，这个戒指是几品仙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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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让她把戒指化形，匕首出现，问道，“你从哪得来的？”“我娘的遗物。”保持原定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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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摇头，将匕首还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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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千年前某位大能炼化的，保守估计，也要在五品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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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如何用我也不知，不过既然在你手里，就是与你有缘。别随意拿给外人，小心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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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把戒指戴回手上，“您不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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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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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红缨背靠在门上，听着里面激烈的争论，她望向天边，看着昏黄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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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锦绣的声音带着愤怒指责，“你告诉我！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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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观慌张地解释，小心翼翼地道，“我，锦绣，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砰”杯具被摔在地上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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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狡辩！”陈锦绣抓过她的右手，愤恨地吼道，“我都亲眼看见了！你在向茶水里加东西！我不喝茶，你也不喝，那你是给谁加的！加的又是什么！”陈静观茫然无措的看着被摔碎的茶具，“我，我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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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锦绣甩开她的右手，把她拿出的小药包扔在她身上，“你不是说没有吗？那你把这包东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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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观弯腰捡起，不可置信的盯着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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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啊！快吃啊！你不是让我信你吗？”陈静观一把将药包扔出，拉着陈锦绣的手焦急地解释，“锦绣，你相信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不是你叫住我，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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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了！”陈静观被她暴起的力量甩得踉跄后退，扶住柱子才稳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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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还是我姐姐吗？你和红缨有什么矛盾啊，你要给她下药！”陈锦绣对着陈静观痛心疾首地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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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悄然离开，后面的话她不再继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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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钗是她收起来的，就是给自己倒茶找个理由，被陈锦绣发现陈静观的所作所为，看来是个意外了，与她无关吗。失神间她竟然走到了竹林，作为弟子，不会有人拦，也没有人拦。
红缨没有进竹舍，她暂时不想回去，也没有地方去，自嘲地倚靠一棵竹，坐在地上，看着被竹叶覆盖的土地。
听干娘说，雨后的竹笋长得飞快，会扎到她的屁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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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你在这做什么？”疑问从头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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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抬头粲然一笑，“我在等雨，我想见见雨后的竹子长得到底有多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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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会下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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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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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我就想近看竹子怎么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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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舍里，一样可以看清。”这次没去偏房，进了主室，朴素简单的几个物件，一眼望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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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与大长老盘膝坐在窗前，边下棋边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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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下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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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等着就是了。”黑子吃下白子，“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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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停下执棋的手，痛快地承认，“输了，棋艺不错，谁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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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红缨忆起幼年时，薛崇安拎着药箱，乐呵呵地来到客栈，手把手的教她下棋，“红丫头呦，我又赢了！”小红缨摇着大脑袋，把他下的棋子放回他面前，“不算不算，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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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安背着方九娘对着她的脑门弹了一下，皱着五官，“悔棋，非君子所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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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缨捂住脑门，不高兴地狡辩，“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脑中的欢声笑语被轰隆的雷声与倾盆而下的大雨打断，红缨指着窗外，兴奋地道，“您看，我就说会下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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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闭上双眼，用耳用心感受雨打竹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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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么知道会下雨的？”大长老望着窗外的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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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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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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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云，很大程度上会显示天气的，大概就像占星卜卦。”“这也是‘故人’，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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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吗？好像不是，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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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院中的女人，怀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女人用手指戳着女孩儿的脸颊，慈爱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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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见红缨睁开的双眼无神，两行清泪自眼中滑落，滴到棋盘。手指轻敲棋盘，敲回红缨游离的意识，“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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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怎么啊，这不是在听雨吗？红缨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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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雨后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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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了，你该去休息了。偏房可以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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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缨来到门口，转身对着大长老，或许是雨后会降低人的警觉，或许是因为年轻的长相忽略了身份，“您能别总是板着脸一副长辈的样子吗？真的很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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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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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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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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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看出红缨眼神里的不解，道，“修士修到元婴，寿命界限会被打破，元婴期，会有一百五十岁的寿命。所以，我还只是中年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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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理解的中年和我知道的中年真不一样哈，不过，这么说也对。“元婴期竟然能活到一百五，难怪，都争着抢着要修仙。”红缨浅笑着走出竹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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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放在棋盘，将被眼泪砸到的棋子收在手中，宁静悠远的声音回荡在红缨耳边，“天道是公平的，它将死亡平等的赐给云荒之上的所有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