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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若宁正在为周氏集团拼尽全力达成一笔成功的交易时，有些人不仅坐享其成，还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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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婉晴从嫁入周家成为周太太之日起，就在集团与董事会中树立了一个宽容、大度、体贴的形象。并且她善于游走在言词的灰色地带。她从不直接评价事情，只是通过一些恰到好处的言语和旁敲侧击的暗示，不自觉引导最终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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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开始于一次小型董事会期间，会议的主题涉及公司资金调配，而孙婉晴趁机将“艺术品投资项目”推向了聚光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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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贯以优雅得体的态度赢得董事们的青睐，所以她的声音十分清晰地散播到整个会议室，“这批艺术品项目可是若宁去谈的，我相信以她的能力，结果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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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又顺势补充了一句，“从这批艺术品的账面估值来看，这几年艺术市场一直在涨，尤其是这样的优质投资标的，说不定能在国际上卖出比估值更高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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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的成员中，有几位本就不熟悉艺术品市场，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于是，有人拍板总结道：“看来这次说不定是周氏在艺术投资领域树立口碑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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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婉晴只是微笑，不再多说一句，但她知道，种子已经种下了。随后几天，孙婉晴参与了一次公司中高层的下午茶交流。一些中层管理者无意间提到艺术品项目的进展，言辞中似乎带着一丝谨慎，提到艺术市场的不确定性。一听到这话，孙婉晴的反应并不像是表达忧虑，反而以惯有的轻松口吻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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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艺术市场的确风云变幻，不过这一块总归是供不应求的，只要找到合适的买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那可是我们公司这一年来最具潜力的投资项目。”在“最具潜力”四个字出口的瞬间，整个气氛都微妙地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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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未直接说项目结果会有多好，但当她将这个项目冠以“最具潜力”的标签时，便无意中刮起了一股乐观的风向。这个风向会使所有听到的人对项目的期望无限拔高，同时忽略所有潜在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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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若宁全权负责这个项目，说起来她对艺术品投资的直觉还是挺准的，这次机会，不光是销售问题，或许还能让咱们周氏在国际艺术圈打开一扇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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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出国际名声。”只听到这个短短的关键词，乐观情绪似乎又被强化。中层管理者们将这些话稍加添油加醋，再传入其他部门，最终风声扩散到整个公司，甚至让许多人私下开始讨论：“听说艺术品项目不仅会创造利润，还可能给公司带来更多市场上的声誉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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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董事会成员，也被这种正面期待感染了。当有董事在例会上问起项目进展时，孙婉晴依旧保持她一贯的低调态度，仿佛这件事和她没有直接关系：“我了解的不多，这一类资产总是不确定因素很多，我们这样的集团能投资到这些优质艺术品，其实本身已经很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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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语气含蓄，但每一个字都绕开了风险，只留下“优质”、“投资亮点”等模糊的关键词。通过这一套温和又迂回的铺垫，她让公司内部几乎没有人再怀疑这个项目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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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有趣的是，她在这些细节传递中从未明确承诺，甚至表现得无可挑剔：既没有过分高调，也没有诋毁或过度干涉周若宁。她只是以关怀和鼓舞之姿，让本就复杂的董事们看向“潜在更高的结果”——她做得如此自然，以至于没有人质疑她，甚至在所有落空之前，完全觉得她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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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的爆发并非花哨的矛头直指，而是所有被“拔高预期”的人，在看到最终的“7折成交”时，产生的强烈心理落差。当周若宁回国，将“7折成交”带回董事会时，那些被悄然引导得不切实际的期待感，瞬间化作了失望和不解，最终转变为“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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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只谈到七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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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预估值的八九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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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会上提到的优质资产和国际收益，结果只是折价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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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自然反应随后在高层之间迅速传播，演变成了更主观的流言：“说到底，周若宁是否有能力负责这样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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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婉晴则始终以无辜的姿态处在局外，当听说人们议论纷纷时，她只是摇摇头，嗓音里透出柔情：“大家难免会有些不理解，但其实若宁真的尽力了。这种事情啊，最终结果谁也不敢保证。我倒是一直相信她能做得更好，可惜，这次确实是国际市场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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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为流言添一把火，却温柔地递给它一片燃烧的土壤——她完全无辜，而局面发展得完全如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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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周若宁带着“最好的努力”回到公司，等待她的却是人们尚未发作的疑问与潜藏的火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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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宁刚踏进周氏集团的办公室，便感受到一股暗涌的压力。公司内部那种熟悉却又令人不适的低语，微不可闻地流动着，似乎在她回国之前，便已经扎根在了这栋楼的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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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她回国的第二天起，关于“周若宁低价抛售艺术品投资项目”的消息便开始在公司内部发酵。各种模糊不清的“消息来源”下，这些流言被传播得绘声绘色——有人说项目被严重低估，有人说拍卖时没有任何竞争力，更有人质疑周若宁的能力，认为她贸然接手公司事务只会让周氏陷入更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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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稳地走向办公室，耳边似乎仍回荡着巴黎那场成功谈判的最后几句对话，也回想起自己为出售这批项目所付出的努力。7折，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显然，很多人不会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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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会议开始前，她的助手陈晨和李志明在一旁专业而干练地做着准备工作，两人对项目实际情况了解得很清楚，自然明白她在这个项目上下的功夫，以及7折这个成绩有多么亮眼。他们对其他人的负面议论感到无奈又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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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明目光中带着一点鼓励的意味：“若宁，结果早就超过我们的预期了，不管外面怎么说，不必太在意。这次的7折成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如果不是你，根本谈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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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宁，”陈晨低声提醒道，都语气中带着担忧，“今天会议上可能会有董事提出针对这次折价交易的质疑。公司内部的风声现在已经有点失控了，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推动……”陈晨和李志明与周若宁一直都是以姓名互相称呼，周若宁从一开始就把两位资深助理当作经验丰富的前辈，同时他们也是公司中周若宁最信任的人，周若宁把他们视作伙伴而不是上下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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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两人的话，周若宁目光如镜，放下手中的文件，语气冷静：“不用说，除了孙婉晴，不会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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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明皱了皱眉，忍不住说道：“她的手段确实有点过分了。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孙婉晴她主导的，这次出售，她自己最清楚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但她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放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就能让那些人开始怀疑。对于这种人……若宁，我们是不是也该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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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做点反击？”周若宁低头继续着整理文件，“我们不必自乱阵脚，先认真观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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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顿了片刻，目光深沉，语气很轻，却毫无松动：“我大嫂还是十分维护自己的身份和面子的，她的手段比起以前来说已经足够干净利落，她不需要撒一个谎，只需要稍稍放点风声，就会有人替她开口散布谣言。就算谣言被拆穿，她也不会伤筋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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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周若宁起身，目光冷静有力：“走吧，该说的我会在会议上说，去主动澄清或是与一些窃窃私语者起冲突，都是浪费时间罢了，甚至会显得我太没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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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集团董事会的例会向来气氛肃穆而紧绷。这次也不例外。周若宁将文件摆在自己面前，目光扫了一圈，便看到了几个董事眼底隐约的质疑和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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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自然已经到达了这里，她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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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她开口，语气平静有力，“关于巴黎艺术品投资项目的处理结果，我会直接汇报。三天前，这批项目的国际销售合同已经正式签订，最终成交价为原账面估值的七成，预计资金将在两周内全额到账。”一片静默。她拿起遥控器，一份针对项目的详细数据分析被投影到屏幕上，她继续道：“首先，这个项目整体预算和价值评定从立项初期便存在严重问题。预算投入整体超出规划近30%，部分艺术品的来源审核不严格，导致实际价值与账面估值严重不符。事实上，这批艺术品的实际国际市场售价，仅能达到账面估值的五成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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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速平稳，将一份数据分析简洁而精准地呈现给众人：“本次销售合同中，买家同意七成的成交价，这个价格不仅超出市场预期，也是在几轮艰难谈判后的极限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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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一位年长董事微微皱眉，语气严肃：“七成虽然比预期高些，但我们原本的账目评估可是接近全额的，甚至还强调过这是今年公司最稳健的投资项目。现在折成七成，总归还是会有人难以理解这笔交易的价值。”周若宁平静地看向他，既不回避也不辩解，语气中带着刚刚好的力道：“或许有人需要时间理解，但这也恰恰说明了问题本身出在这个项目的评估环节，而不是最终处理结果。如果有人觉得可以在五成的市场预估下谈到更高的报价，我很乐意进行详细的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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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多说，只是将视线从年长董事身上扫过，定定地看着会议桌上的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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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道熟悉却温和的声音缓缓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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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宁这次确实辛苦了。”孙婉晴适时开口，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容，对任何人都没有表现出冲突的意味。语气也像是一位“前辈”的关怀：“不过，公司内部可能确实有些声音，关于七成的价格是否过低的讨论……大家也不用紧张，这不过是一些交流罢了，若宁，你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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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没有明说任何指责，却藏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说得温和又体贴，仿佛只是平静地为那些“有疑问的人”发声，但周若宁很清楚，她正是这股质疑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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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不少董事暗自点了点头，不知是真的被她的话说动了，还是单纯不愿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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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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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若宁站在会议室外的窗边，听着助理陈晨的抱怨：“若宁，孙婉晴的话，根本就是在模糊视听。她只稍微提一句，就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去扩大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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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自己会抑制不住地生气，”周若宁转过头，语气平静，“不过是旧手段罢了。她从来不需要直接质疑，也不需要亲自撒谎，只要说几句暧昧的话，自然有人帮她铺垫。大嫂一向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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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晨脸上浮现出几分焦虑：“那接下来怎么办？这股风声要是不能被控制住，董事会有可能会被她的人牵着走，对你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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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压下去。”周若宁笃定地说道，声音沉静如水，“数据是不能说谎的。今天的所有分析和结果都有据可查，合理而有力。真正需要抓住的，是董事会里的关键人，而不是那些无意义的小道消息。”她看向窗外，眼神冷静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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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晨愣了片刻，点了点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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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婉晴的局，她已经看透。而接下来，是她自己一步步翻盘的时候了。从前，孙婉晴总在暗处，所以无法看清；现在孙婉晴已暴露在明处，而她在暗处，让孙婉晴看不懂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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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阳光透过云层洒进来，周若宁站在光影之中，眼神平静。这一局很凶险，她不能掉以轻心，她不能过于主动出击，暴露自己，而是默默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次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