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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怕败了季寻之的兴致，半吐半露说道：“这丫头已经十几岁了，穷苦人家的孩子怕是从未练过舞艺。骨头都长硬了，这时再调教她练习软功，估计她会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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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于这世间，怎能怕疼怕苦。练成了攀龙附凤，受人尊重，日后可得锦衣玉食。练不成就是废物，任人作贱。要如何选，全凭她自己。”季寻之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带她下去清洗干净。一会儿本王带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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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嬷嬷面呈惊诧之色，看来这个小丫头真是入了四爷的眼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个被四爷带回去调教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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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带楚嫋嫋出了凉亭，凉亭中又剩下季寻之独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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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受人尊敬，日后锦衣玉食。不成，就是废物，任人作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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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季寻之是说给楚嫋嫋，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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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之，大昭国排行第四的皇子。虽身份是大昭皇子，实则他自出生以来还没有王城中受宠的奴仆过得好。他的母亲是王城中最低贱的下等宫婢，因国君醉酒被宠幸，一夕之幸身怀有孕。国君弃她如敝屣，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深黑一夜她疼得死去活来，死咬发辫将季寻之生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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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为了让季寻之被国君认为皇子，顾不得自己刚刚生产，强撑着跌跌撞撞到了国君的宣德宫，在雪地中跪求了一日一夜。国君勉强认下季寻之，却任由他们母子俩在王城中自生自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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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之同母亲在王城中，受尽欺辱，每日分到他们手中的饭食不是臭的便是馊的，分例中该得的衣料炭火从未足额给过他们。母亲为了让季寻之吃饱穿暖，每日里不停歇的刺绣，然后托老内侍拿出王城卖些银钱，用银钱换干净的吃食及厚衣料给季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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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终是积劳成疾，在季寻之八岁那年身染病疾倒下了，王城中的医官皆不愿来为母亲医治。只有八岁的季寻之去求见国君希望能有医官去为母亲看诊。那日正巧是太子季屿澈的生辰，国君君后正热热闹闹的为季屿澈庆祝生辰。国君下令将季寻之打发走。那夜，季寻之看着母亲咽了气，母亲未能留给他只言片语，大大睁着双目，泪珠从眼角滑落。季寻之知道母亲这是死不瞑目，更是放心不下他。季寻之双手握着母亲的手，感受母亲的手从温热直到冰冷。季寻之悲痛至极，想哭却是哭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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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君后听到母亲在太子生辰日病逝感到很晦气，下令将母亲的尸身丢去乱坟岗。季寻之再次去求见国君，请求国君给母亲一口薄棺让母亲入土为安，莫让母亲在乱坟岗被野兽虫蚁啃食。国君还是不肯见他，只道后庭诸事皆由君后做主，寥寥数语又一次将他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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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之看着一张破席将母亲一卷，抬出王城丢弃乱坟岗。这算是压倒季寻之最后一根稻草。自此之后，季寻之深恨太子君后国君，连同王城中的每一个人。他暗下决心，一定要爬到大昭国最高的位子上，他要为母亲报仇，欺辱过母亲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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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之独自在王城中长大的八年，可称得上是至黑至暗。他为了能活下去，不惜讨好所有人。旁人欺他辱他，他皆是笑脸相迎。季寻之终是熬到十六，按照大昭规矩皇子满十六需出王城，开府另居。许是八年来，季寻之从未烦过国君。国君大方封季寻之为安王，将东市的一所宅院赐给他做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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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还算是顺利，直到给他择选正妃时，重臣高官看不上他生母低贱出身，再加上他又不得宠，皆不愿将女儿嫁给他为安王妃。小官员倒是愿意奉承，国君又觉季寻之好歹是大昭皇子娶个小门小户女子为王妃，丢得是大昭的颜面。故此，给他选正妃的事就暂时搁置了。如此一来倒是正中季寻之下怀，他身负血海深仇，哪里心思娶什么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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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府另居后，季寻之开办了明月楼。一来方便他寻到各色适合的女子调教为细作，二来能为他积攒大量的银钱。季寻之清楚，想要腐蚀重臣高官无外乎两点，一是送银钱二是送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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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之轻啜一口茶，对凉亭外轻唤了一声，“夜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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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夜雾快速进入凉亭，“属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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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的哥嫂……”季寻之目光沉沉，向夜雾做了个割脖的手势。夜雾会意，朗声应道：“是，王爷。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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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中，老嬷嬷盯着粗使丫头为楚嫋嫋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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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丫头，相貌肌肤全是上乘。难怪能入四爷的眼。丫头，嬷嬷告诉你，去了王府好好听四爷的话。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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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嫋嫋一脸懵懂，“四爷？王府？我什么时候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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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老嬷嬷相视一笑，“你就绝了回家的心吧！你已卖身明月楼便是四爷的人了，你再没有回家的可能。叫嚷回家去这话万不要在四爷面前说，惹四爷恼怒，必要狠狠罚你！”楚嫋嫋浑身乱颤，成串的泪珠从木呆呆大睁的双眼中滚出，挂满两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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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怕……我害怕……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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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嬷嬷凝眉斥道：“刚同你说了，不许再提回家二字，你怎么还提。看来你真不怕受罚！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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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嫋嫋双手捂住嘴，不敢再作声再哭泣。一身淡紫罗裙托显得楚嫋嫋，艳而不妖，清而不俗。让季寻之见之是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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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这丫头找得甚合本王心意。重赏薛妈妈。你随本王走。”季寻之站起身来，迈步走在前，楚嫋嫋随在他身后，向明月楼后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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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之脚踩车凳上了马车，马车下的楚嫋嫋不知所措，她不知自己要不要随季寻之上马车，很怕惹了季寻之被他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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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嫋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低着头十指交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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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之冷肃的声音在楚嫋嫋头顶响起，“你傻愣着作甚，还不赶紧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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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嫋嫋忙三步并二步踩着车凳，钻进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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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马车，楚嫋嫋傻了眼，她从未见过如此奢华的马车。车内四周是精致的丝绸，两扇车窗处悬挂珍珠宝石珠串，香炉中飘荡出袅袅白烟，甚是好闻。她自小到大，莫说坐马车了，就是见都没见过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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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寻之见楚嫋嫋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眉头频频蹙起，看来要开阔这小妮子的眼界，如此小家子气的女子，太子如何能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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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看够了？一点规矩都没有！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