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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借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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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秋月红和王富贵拎着杨幺奶提来的大公鸡和鸡蛋回城后,秋月红原本想和未来的老岳丈辞别后回秋家镇老家看看老母亲。可接到乡纪委紧急电话要求马上赶回村里,秋月红无奈,只得委托林小语将已开好的中药,托人带回秋家镇给老母亲服用。

而眼看年关将至,对于杨幺奶送来的大公鸡和100个鸡蛋,王富贵和秋月红两人想了好久,两个大男人还是没有想出更好的回馈办法来。

这天早上,恰逢星期五,乡里通知所有驻村书记、包村干部下午2点半到县政府六楼会议室参加全县脱贫攻坚业务培训会。两人接到通知后,便一路往县城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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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完毕,已是傍晚7点。走出会议室,天色已晚,街上的路灯已开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淅淅沥沥的小雨夹杂着晶莹剔透的雪花子,时不时地拍打着秋月红的脸庞。一阵寒风吹来,两人不觉打了个寒颤,秋月红像只乌龟样有意识地把头缩进往羽绒服里,已冻僵的两只手合在一起不停地往嘴巴边哈气取暖。

此时,两人已是饥肠辘辘。秋月红对着王富贵道:“走,我请你搞碗羊肉粉暖暖身体。”正当王富贵犹豫不觉之际,林雪打来电话问好久开完会,家里排骨已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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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王富贵拉上秋月红直奔家里而去。刚坐上桌,大伙就谈起杨幺奶生病住院的事情来。当林雪听到两个大男人为了回礼给杨幺奶不知所措时,林雪哈哈一笑:“我看啊,你们两个大男人咋这么蠢呢,这事好办啊,你们两一人买棉絮,一人买床单被套,一个200块不就全部解决问题了嘛。”

林雪话音刚落,王富贵一拍桌子高兴道:“对嗬,我们咋没有想到这一层呢。确实,有一次走访,我发现她老人家自己用的被子比较薄,被套床单都已经有好几个窟窿了。”

“问题是我们这样做,把这些东西买去,万一杨幺奶不要怎么办?”秋月红担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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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不要呢?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天气这么冷,她有啥不要的,你们又不是偷来的。”林雪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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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红想了想,向王富贵征求道:“嗨,要不我们买回去送到杨幺奶家里的时候,我们不说是我们两私人买给她的。我们就以村委的名义说到年底了,村委走访关心老年人。这样的话,她老人家应该就会手下了。”

听了秋月红的建议,王富贵夹了块排骨边啃边笑:“行,就按你说的搞。”说完,王富贵看着锅里的排骨,不停劝秋月红:“快随便啃,来我这里就不要讲客气哟。”

不过这个主意没有获得林雪的认同,只见她噘着嘴巴反驳道:“不行,不能以村委的名义送,人家杨幺奶当初送你们的时候,人家都是指名道姓说送给你们两个,现在你们我个人认为仍然以你们私人名人送去,这样她老人家或许会更高兴呢。”

王富贵与秋月红对视一番,两人随即不约而同哈哈一阵大笑,秋月红赞叹道:“看来这女人能顶半边天呢。”

吃完饭,秋月红从王富贵家里出来,他迎着凌冽的寒风来到医院,准备接林小语下班。看到路边烧烤摊上冒着的炭火味,林小语口水直流,她拽住秋月红的手道:“小哥哥,你看这烤串味道,简直飘香十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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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红知道林小语心里的想法,不过秋月红假装故意说道:“哎呀,小姑娘家不能吃烤串,吃了烤串爱长痘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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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语两眼望着秋月红:“那你说是不是人年轻了才长青春痘?”

秋月红沉默了一阵子,才磕巴地回答:“呃,呃,好像是吧。”

“那既然这样,是不是可以说,吃了烤串人会变得年轻啊?”林小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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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啊。”

“怎么不会?你不是说了吃了烤串会长痘痘啊,那长了痘痘就说明我还年轻呀!”林小语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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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我说不过你,吃吧,吃吧,你爱吃什么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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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宵夜,一路上林小语被刺骨的寒风冻得直哆嗦。这时林小语开始耍起了小聪明,她突然尖叫道:“哥哥,这地上是谁的钱掉了,快弯下去捡起来,明天我们早餐钱有了。”秋月红弯下腰,仔细看了看:“这哪里是钱啊,这分明就是一张宣传卡嘛。”

还没等秋月红反映过来,林小语就一下跳起来趴在秋月红背上,无论秋月红怎么劝说,林小语就是不肯下来。热恋中的女人,总是感到时间的短暂。才感觉没有走多远,两人已经来到小区楼下,林小语娇滴滴却不肯上楼。无奈,秋月红只好连哄带骗将其送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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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父亲看到两人这么晚才回来,便责怪道:“小语,以后不要带哥哥在外面乱花钱了,我们家里啥都有。明天要上班,你们也早点休息了。”

两人分床而眠,可林小语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满是秋月红的影子。看着老父亲从客厅缓缓走向卧室,林小语这才偷偷从自己房间溜了出来,又自个儿钻进了秋月红休息的房间里。

秋月红被林小语突然袭击搞得有些懵圈,他害怕被林小语父亲和母亲发现,连话都不敢吱一声,只是一个劲的将林小语推出房门外。林小语抱着秋月红使劲啃了几口后,这才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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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秋月红和王富贵置办好各样物资后,又开始匆匆往村里赶。待林小语醒来推开门一看,床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秋月红却没了踪影。寒风呼呼地拍打着窗台,望着屋外毛毛细雨。此时,林小语内心难免多了几分失落和惆怅。正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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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寒风刺骨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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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闺中思念郎

梦醒不知君已走

空留一屋望他乡

经过一上午颠簸,两人终于达到村委,把相关工作安排妥当后,王富贵和秋月红带着棉絮和床单被套来到杨幺奶家里。

看到崭新的棉絮和床单被套,杨幺奶乐呵呵地高兴道:“你们两个小年轻人,怎么还弄这些个东西给我哟,我一个寡婆老奶,随便点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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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我们两的一点心意,快过年了,我们来看看你。”王富贵笑道。

临时之时,秋月红还不忘叮嘱道:“幺奶,你要好好照顾好身体哦,这个天气冷了,要多加衣服,在家把火生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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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杨幺奶家出来刚到村委门口,两人就遇到刘八斤灰头土脸样子。王富贵停下车朝刘八斤打招呼,看到是王富贵和秋月红,刘八斤赶紧掏出烟来发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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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在忙啥子,咋搞得满身灰啊?”王富贵好奇问道。

“我在和工人们一起下水泥。”刘八斤尴尬笑了笑。

“球喽,你家财万贯,怎么还亲自动手,你房子进度如何了嘛?”王富贵关心问。

“家财万贯也是要勤俭节约啊,大吃大喝再大的家底也不够耍。现在房子主体已完工喽,过完年就准备建第二层。”

“你街上大家大业的,已经够住了,你还在这儿建这么大一栋房子,以后哪个来住啊?莫非你建新房来娶媳妇?”秋月红笑道。

“娶媳妇倒不一定,但我看现在这形势啊,以后我们塔山村旅游会大开发,进来玩的人多了,要吃、要喝、要住。以后啊,我就准备拿我这个房子来搞个农家乐。所以啊,现在我准备把房子稍微搞大一点,以后将会有大用处。”

听了刘八斤的这番预测,王富贵频频点头道:“嗯,你这个想法很超前,也希望你多多支持我们工作,我们大家一起把塔山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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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来说,你们工作我是全力配合支持的。不过眼前这节骨眼上我可帮不了你们啊。等改天我把我烦心事处理好了,我约你们几个来我家搞酒,到时候不醉不归。”

“你不是都和张花妹割断麻线了,怎么还有烦心事啊?”秋月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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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是不知道了,改天我给你慢慢一一道来。”说完,刘八斤扛起一包水泥,朝自己房子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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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刘八斤到底有啥烦心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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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在张花妹昏死过去后,王老九及时将张花妹送进医院进行了抢救,好不容易才将张花妹抢救过来。虽然张花妹总算活了过来。但是,由于张花妹血压多高,需要继续住院治疗。医院要求需交2万块的住院费,可张花妹和王老九收遍口袋,也无法收集这2万块钱。无奈之际,王老九将张花妹遭遇发布在了网上,一时间,却招来一片谩骂之声。有的人说张花妹咎由自取、自讨苦吃。一些出于同情张花妹,便纷纷捐款。几天过去了,这2万块还是没有筹集完毕。

一天,远在县城读高中的长子刘振志从学校广播里突然听到一则募捐的消息。刘振志仔细一听,这说的不就是自己的母亲张花妹吗?

刘振志前思后想,最后将自己内心想法告诉了父亲刘八斤。电话里,刘振志表示,虽然自己的母亲丢下他们三姊妹不管不顾,她纵然有千般错,但是母亲张花妹给了他生命和肉体,他希望父亲刘八斤救母亲张花妹一命。

挂断电话,刘八斤既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他感觉到刘振志似乎已经长大了,似乎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难过的是,这个已经离开他十来年,不管孩子死活,已经嫁与他人的负心女人,这么能让自己出钱去拯救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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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八斤每天一边干活,一边不停在脑海里思考着,到底救还是不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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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刘八斤从外面进货回来,已经累得脚趴手软的他斜趟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休息。由于平时事情繁多,刘八斤无暇顾及孩子们的学习,此时看到沙发旁刚好有本刘小花作业本,刘八斤便顺手拿起来翻了翻,这不翻不要紧,这一翻却让刘八斤有了意外发现...

翻到作业本中间时,只见上面有一篇名为妈妈的作文。刘八斤看到作文题目,便好奇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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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作业上歪歪斜斜地写道:世上都说妈妈好,可我从小就没有妈妈,在我记忆里,爸爸又是妈妈,又是爸爸。他无微不至关心着我们,给我买最好的衣服,给我最好的怀抱,给我最热情的温暖。据爸爸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嫌弃爸爸穷,她悄悄离开了我们去了大城市。可这一去,妈妈就杳无音讯。这一去,就是十来年。这满满的十年,我已从一个哇哇啼哭的婴儿渐渐长大。

这十多来来,我无数次想看看妈妈的模样,可妈妈连一张相片都不曾留下。这十多年来,我睡梦中无数次喊妈妈,可梦醒之时,妈妈却远在天涯。

当看到其他小朋友依偎在妈妈怀里时,当看到他们被自己的妈妈拽着小手散步时,我也好想趟在自己的妈妈怀里撒欢一回,好想趟在妈妈怀里美美睡上一觉。每当看到这一幅幅温馨的画面时,我只得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

就在我把妈妈这个词忘得一干二净的时候,妈妈却突然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当我第一次见到妈妈时,却是在法庭之上。她不是拿钱来给我们买好吃的,而是来找爸爸掏钱帮她治病,甚至要求分爸爸建的房子和门面。

她的到来,让我内心既高兴又失望。高兴的是,这十年来,我终于见到自己的妈妈了。可失望的是,妈妈不是来帮助我们的,她是来找爸爸麻烦的。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叔叔跟随着。

听了妈妈和那个叔叔在法庭上的一番言语后,我终于明明了,妈妈早已不要我和爸爸了,妈妈早已重新有了新的家庭。

从法庭上回到家里,我想了很久、很久...

也许,对于妈妈来说,在她的心中,我们和爸爸还不及一根稻早那么重要,我们或许只是妈妈困境之中一个短暂的驿站...

想起妈妈离开我们这么多年,想起妈妈狠心丢下我们。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爸爸这么多年来心酸和血泪,我也渐渐明白了一个父亲的伟大和坚强。

没有爸爸,就没有了家;没有爸爸,就没有了我们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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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回头一想,妈妈虽然不要我们,但是她毕竟是我自己的亲生母亲。现在,她生命已快走到了尽头,我好想在她没有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再看一看妈妈。如果我有钱,我会竭尽全力救活她...

看完刘小花这篇作文,刘八斤满眼泪花。刘八斤思考一番后,又找来刘小花问道:“小花,你说爸爸应不应该救你妈妈?”

刘小花一听,便嘿嘿一笑:“爸爸,救不救那是你自己的事,她虽然不管我们,但她是我妈妈,假如我有钱,我也会拿钱给她治病。”

父女两的对话恰好被刘八斤母亲何大珍听到,何大珍气汹汹地指责刘八斤道:“我说你这个软骨头,人家连汉子娃儿都不要了,人家都重新嫁了好几门了,你居然还有闲心给她治病。我看啊,你这脑壳是给门夹了,你这脑壳是进水喽!”

听了老母亲这番责骂,刘八斤连忙解释道:“哎呀,我的娘哎,好歹她是几个孩子的妈妈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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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她是孩子妈妈吗?这十多年了,她连孩子都不认不管,世上哪有这样的妈。这种妈不值得救,你如果钱多的话,你拿点钱买肉喂狗,狗还会知道看家呢。”

经过刘八斤一夜思考,最终还是决定到医院帮张花妹垫付了这2万多元的住院费。当张花妹出院那天,听到护士说有个叫刘八斤已经帮她把全部住院费垫付后,坐在轮椅上的张花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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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刘八斤来说,张花妹和他虽已无夫妻之名,但为了孩子多看一眼妈妈,他也算是尽到了一个父亲该有的职责。对刘八斤来说,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也算是消财免灾了。

刘八斤处理完自己这档子烦心事后,便开始在塔山村忙碌着,寻找自己喜欢的‘过年料’。

阴雨连绵了半个多月的塔山村里,雾气终于渐渐散去,晴空万里。太阳露出了久违的笑脸,把整个塔山村烤得暖洋洋的。留守在家的妇女们又像往常一样,大家收拾着全家老小的衣物鞋袜,有的聚集在白果河边,有的朝村子里水井走去。大伙一边洗衣服,一边拉着家常,时不时地发出一阵阵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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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山这种村子里,冬天难得遇上这么好的天气,大家都纷纷走出家门。有的斜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沐浴着这难得的冬日暖阳;有的则腰上挎着镰刀或斧子走进山林,寻找马尾松、青岗树、香椿树,将其枝叶砍下打捆扛回家里,为自己家的‘过年料’作好前期准备;有的则将牛牵到空闲田间地头,让牛儿尽情撒欢,让牛儿也享受这难得的冬日温暖;有的则在自己的田间地头,开始挥动着镰刀锄头,为来年春耕消除杂草...

刘八斤看到这么好的天气,心情也开始舒畅起来,他又开口哼起了山歌:

寒冬腊月冷清清

云开雾散满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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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眉不见阳雀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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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费哥儿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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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刘八斤开心样子,李为民逗趣道:“哟,你欢得很嘛,你烦心事处理好了?”

“好了,好了,为了高高兴兴过个年,只能花钱消灾,送鬼出门喽。”刘八斤一边说,一边掏出烟来递给李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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叭叭吸了两口,李为民接着问道:“你过年料准备得如何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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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还别说了,我正在为此事发愁呢,我刚才看了好几家,都没有我喜欢的。过几天我搞成了的话,我电话给你,你把王书记和月红兄弟他们约起来我们家搞小酒哈。”刘八斤笑道。

说话间,王富贵电话打了进来,他要李为民立即赶回村委有要事相商。一进门,李为民就不耐烦问道:“你是着急把我叫回来干啥呀,一天就专门把你老哥给捆得死死的,一点松张自由时间都没有。”

看到李为民一脸不高兴,王富贵嘿嘿地笑了笑:“姜宇浩刚来电说,那三条路已经建设完工了,要我们及时给予验收,他好报账弄点钱给工人们发工资,大家好愉愉快快的过个大年。”

“行,那你让他马上过来,我们大家一起把这个事情了结了。”说完,李为民和大伙一起拿起测量器,对村里的这三条断头路进行实地验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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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下午折腾,待三条路全部验收完毕,天已渐黑。回到村委,杨定山和李家荣已把饭菜端上了桌。大家正吃得起劲时候,张一万老婆肖四妹突然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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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是熟人,王富贵热情地招呼道:“大嫂子,快来吃饭。”没等王富贵把话说完,肖四妹就一阵哭哭啼啼说张一万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到底是啥原因,村委要帮想办法,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下可把王富贵及大伙给问懵了,这张一万明明是在纪委问话之后,自己骑着车走的,这下怎么说不见人了呢?他当晚走的时候没有吃饭,更没有喝酒,难道是骑车半路发生事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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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把张一万从村委出发时候的情况一再向肖四妹作了解释,可肖四妹哪里听得进去,她一边哭一边不停的数落谩骂,说张一万不顾家,天天窝在村委,把村办公室当成自己的家了,她家张一万是因为村里的工作失踪不见的,无论如何,要村委帮她找到张一万。

王富贵安抚一阵肖四妹后,赶紧掏出手机打了张一万电话,可几次都提示已关机。见在村委没有讨到便宜,肖四妹只得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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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肖四妹走后,秋月红几分难过地猜测道:“这厮儿到底是手机没电了,还是骑车干杵脱(死亡)了?”

还没等秋月红说完,李为民抢过话茬:“这狗日的会不会被逮进去咯?不然不会手机老是没电呀。”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王富贵叮嘱道:“在没有接到确切的信息之前,大家都不要乱猜测,不要乱议论。张一万不管怎么样,他目前还是我们村委的班子,我们要维护好这个班子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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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几日的繁杂工作,差点让王富贵忘记了张一万这个支书的存在。这天一大早王富贵洗漱完毕,独自一人开始沿着白果河散步,看着蔬菜地里薄薄的霜冻,河里冒着的白气,王富贵不觉打了几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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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分,太阳缓缓地爬上山脊,开始温暖着这个大山深处的神仙村子。在村子树林稀疏处,炊烟袅袅,人声鼎沸,不一会儿,只听见一阵阵杀猪声和吵闹声此起彼伏...

年味越来越浓,可王富贵心里却越来越冷。王富贵掏出电话来,再次打给了张一万,可电话提示还是关机状态,这下王富贵不觉眉头紧凑起来,难道这家伙出问题了?

回到办公室里,王富贵像往常一样整理乡里下发来的各类资料文件,补写昨天的民情日记,检查自己笔记本上还有哪些还未处理完毕的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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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翻到大棚蔬菜示范基地这一项内容时,王富贵思绪才停顿下来。他左右看了看,便把李为民叫了过来问道:“我们大棚蔬菜基地白菜萝卜长得如何了?”

李为民一听,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书记,你才记起这事吗。你再不抓紧时间卖的话,过年回来怕是亏得你连裤兜都不剩喽!”

听了李为民的话,王富贵不觉脊背发凉,他赶紧催促李为民道:“走,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能卖的话,抓紧时间在过年之前争取卖个好价钱。”

两人刚来到大棚里,只见西红柿已挂满支架,萝卜白菜已到了收割时节。大棚蔬菜基地还未看完,王富贵就接到上级打来的电话:“喂,你好,请问是富民乡塔山村第一书记王富贵吗?”

“嗯,你好,请问是?”

“我们是县纪委的,请你今天下午到我们纪委二室来一趟,我们找你了解点情况。”

“好的,好的,我这就从村里出发赶过来。”挂断电话,王富贵心里惴惴不安,难道又是哪一桩事情把自己给套进去了?可自己前前后后想了想,自从自己被问责处分后,自己每做一件事情都很小心、再小心,不可能出错啊。难道是项目出问题了?可相关项目都是严格按照程序来的,不可能出错啊。

带着这些疑问,王富贵匆匆忙忙赶回村里。见到王富贵的秋月红焦急地问道:“你接到县纪委电话没有?他们通知今天下去县纪委谈话呢。”

“他们也通知你的吗?”王富贵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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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秋月红带着一丝忧虑的神情点了点头。

吃过午饭,把手边的工作安排妥当后,秋月红坐上王富贵的车直奔县城而去。一路上,两人默不作声,因为他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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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去,弄不好或许又会背上处分。两人带着几分不安,向纪委大门走去。到达纪委二室,两人被安排在不同地方进行了谈话,当听到手机也被要求关机时,王富贵瞬间感到气氛非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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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纪委人员问到村里大棚基地土地流转情况及村希望小学土地征收丈量情况时,王富贵都一五一十作了回答。看到王富贵紧张得流出了汗,纪委工作人员便递来纸巾安慰道:“不要紧张,只要你实事求是回答,把事情说清楚就行,我们又不是要拿你怎么样。只要实事求是交代清楚,我们就会酌情宽大处理。我们基层的每一个同志都很辛苦,大家都不容易,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们目的是治病救人,而不是一杆子杀到底。”

而秋月红和王富贵在关机谈话这段时间里,林雪一直打不通王富贵的电话,她心里忐忑不安、辗转难眠。此时焦虑的不仅是林雪,还有村主任李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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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顶梁柱都不在,村里一堆堆事情让李为民忙得焦头烂额,不知如何处理。此时,一些流言蜚语开始传遍开来,有人说塔山村委被纪委一锅端了,王富贵和秋月红已被纪委带走,张一万失踪,目前就只有李为民,看来已是独木难支喽。

这些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在整个富民乡干部职工之间疯传。有人对塔山村目前境遇表示同情,有人对此冷嘲热讽。而听到这些信息的高百顺,此时则是一反常态高兴得合不拢嘴,他逢人便说王富贵和秋月红坏话,说两人不听他的话,以至于才被纪委请去喝茶,如此芸芸。高百顺的这番嘴脸,正是印证了墙倒众人推,破鼓众人捶那句古话。

看到高百顺一脸兴奋样,何大友半开玩笑道:“高乡长,听说你部下已被纪委悉数请去喝茶了,你还不赶紧去搭救?”

高百顺不屑一顾地冷笑道:“连我自身都难保哟,我那还有闲心去救人啊!再说了,他们自个犯的错,各自承担,与我有啥关系。”

高百顺虽然明面上这么说,可暗地里却四处打探张一万和王富贵、秋月红的具体信息。另一方面,高百顺紧急约见了相关施工单位负责人,要求在纪委问话的时候,大家一定要统一口径。同时,他还要求施工单位及时销毁相关证据。

这边纪委正在紧锣密鼓固定相关资料证据,而县委那边,谁去富民乡任这个党委书记,许明志书记一直在不停思考着。由于富民乡是平寨县最边远、最贫穷的三类极贫乡镇,这里贫困发生率居全县之首,要不折不扣完成2020年减贫摘帽这个艰巨任务,时间紧、任务重,如果用人不当,将会给全县脱贫攻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甚至无法向市委、省委和党中央交代。

经过一番思考,许明志召集几位县委常委进行了充分交流后,几位委常都一致认为,富民乡虽小,但事关全县脱贫大局成败,必须要选一位年富力强、敢打敢拼、能力出众、能吃苦耐劳,能团结和带领全乡干部一起战斗的人选才能完成这个艰巨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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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大家的意见,许明志慢慢地吸了口烟,语重心长地说:“刚才啊,关于富民乡新任党委书记人选问题,几位常委都充分提出了很好的意见和建议。我看啊,大家说得都很好,富民乡确实事关我们全县脱贫摘帽大局。我看啊,干脆就从我们常委中选一位年轻人去兼任这个党委书记。只有这样,我们富民乡扶贫工作才能有更大起色,我们决胜2020年脱贫目标才有希望。”说完,许明志目光转移到了新任县委常委王战平身上。

许明志面带微笑,一脸深情望着王战平道:“战平啊,我看我们这些个常委中,你是新提拔上来的年轻人,要多到基层历练自己,将来在更大舞台上,更好施展自己的才华,更好服务一方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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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啊,富民乡情况特殊复杂,面临消除绝对贫困的艰巨任务,你临危受命,一兼两职,既是县委常委又是富民乡党委书记。你是战平,派你去那个地方,就是要战胜贫困,带领群众脱贫。县委决定派你去,有点屈才,有点大材小用了。不过,就暂时委屈你一下。给你身上压这么重胆子,你要把富民乡全面给振作起来,彻底扭转战局!”

听了许明志一番话,大家都纷纷赞成和支持,大家都表示许明志这番想法站得高,看得远,这充分体现了县委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上,把脱贫攻坚牢牢抓实、抓细、抓深入的有力举措....

而县纪委这边,在经历了三天的谈话后,王富贵和秋月红谈话总算结束。临走前,一位纪委人员挽留王富贵吃饭再走,王富贵则急匆匆说道:“不了,还要着急赶回去,村里事情很多,支书张一万电话又关机,无法联系,他家人还到我们村委要人,自从上次乡纪委找他谈话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本人,我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听了王富贵这番话,纪委人员笑了笑:“你不要担心他,他现在安全很。”

从纪委大门里走了出来。王富贵和秋月红就遇见李为民又被请了进去,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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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不及回家看一眼,就匆匆赶回村里。王富贵和秋月红前脚刚到,高百顺后脚就走了进来,见自己的村联系领导好容易才来一趟,王富贵赶紧向其汇报村里最近一些棘手工作。

王富贵说道:“高乡长,示范基地大棚里的蔬菜、萝卜、西红柿等已经可以卖了,再不抓紧时间,怕是卖不到价格喽。所以,给乡长您汇报一下,看乡长这儿有啥指示。”

高百顺望着窗外,一脸沮丧地答道:“我虽然是你们村联系领导,但村里的事情由你们村委自行操作,我不掺和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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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乡,还有村里那三条断头路事情,现在已经完工了,前久我们已经去验收了,报账事宜可能要麻烦乡长这...”还没等秋月红说完,高百顺就来了一句:“哼,你们几个厉害啊,一万支书不在,你们就可以把路给全部验收了。”

听高百顺这句刺儿的话,大伙尴尬地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王富贵心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呢?不然他不至于这样冷落自己啊。

看着眼前有些心不在焉的高百顺,王富贵知道他对村里的事可谓是漠不关心。王富贵本想再汇报一些工作,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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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高百顺急不可耐问道:“富贵,这几天县纪委找你们谈了些什么?”

“啊?谈话?就-就问了村里希望小学征地和蔬菜大棚示范基地征地一些情况。”

高百顺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随即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办公室。王富贵跟着迎了出去道:“高乡,你难得来一趟,吃饭再走了嘛。”

“饭就我就不吃了,你抓紧带着他们几个找人把基地内的蔬菜、萝卜、西红柿这些拖到市场上卖,你要想尽一切办法,多方寻找销售点,如果需求量大的你们价格可以适当优惠点。”说完,高百顺驾驶着自己的小轿车消失在大伙视线里。

看着远去的高百顺,王富贵指着行驶的小轿车骂道:“啥事你不管,啥事都甩给我,我搞得定我还要给你汇报吗!昂?你个混球!当不了领导就赶紧滚...”

发泄内心不满后,王富贵点了支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摇头叹气道:“哎,一天天尽真他妈的一堆破事难事,无法喽!”

回到办公室,王富贵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两眼望着天花板傻傻地发呆。看到秋月红走了过来,王富贵这才懒洋洋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来甩给秋月红。接过烟,秋月红问道:“大哥,看到你心不在焉样子,大棚里的蔬菜卖得喽嘞,你看想啥办法,我们抓紧把它搞了过年回来好腾地啊。”

王富贵闭着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回答:“搞嘛,既然高百顺不管我们,那我们就当他不存在,我们自己想办法!”

“做倒是没有问题,关键是现在这个点上,人不齐啊。张幺狗和我们玩失踪,李大炮又被喊进去喝茶了,就我们两个和家荣兄弟在,连会都开不成了,更别说卖蔬菜了。”秋月红忧心忡忡地说。

听到这里,王富贵一下睁开了眼睛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右手不停地挠着后脑勺:“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在纪委谈话要走的时候,他们留我吃饭,我说张一万支书无法联系,电话关机,那个工作人员还安慰我说不要担心他,张一万现在安全很。莫非这家伙...”说完,王富贵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秋月红。

“照你这么说来,难道这厮儿真的着了?”秋月红担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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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贵深深吸了口气,叹息道:“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听天由命,随他去吧。”

说完,两人带着李家荣、杨定山折腾了一天,才在寨子里找到10余个打工回来过年的年轻人帮忙,好不容易才弄得5吨白菜、萝卜、西红柿、黄瓜拉到富民街上进行销售。

看到满大街都有人卖萝卜白菜,两人顿时感觉压力倍增。王富贵拿着大喇叭,秋月红掌称。两人一边吆喝,一边过称,熬到天黑,才卖出去3吨左右。一连几天叫卖,销售量越来越低,有的甚至送给别人,有的都还有点不情愿样子。看到销量不断下跌,两人急得团团转。无奈之际,两人又专程找来一辆小货车,每天运着白菜萝卜到周围几个乡镇集市进行兜售。可其他乡镇集市和富民街上情况如出一辙,一个星期下来,销售量还是不见大增。

面对市场饱和,销售渠道打不开的困境,王富贵和秋月红整天愁眉苦脸。秋月红心想,如果今年的都销售不出去,那来年群众积极性将受到很大打击,大家就不会支持村委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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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部分坏在大棚里的西红柿,打工回来的二娃、张铁柱对着秋月红和王富贵嬉笑道:“算求了,弟兄们,你们修路我们赞成的,至少我们塔山村的这三条断头路我们现在实实际际的享受到了。至于你们搞产业,种萝卜白菜这些嘛,你们还是算了,这个搞不起来的!”

看到群众的冷嘲热讽,秋月红和王富贵只得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年辛苦的付出,换回来的却是一阵阵冰冷的目光。

为了加快蔬菜销售,王富贵和秋月红纷纷动员身边一切资源,并找到相关媒体发布销售信息。好在姜宇浩在网上看到此信息后,动用自身的人脉关系,将塔山村大棚示范基地内的瓜果、蔬菜统统全部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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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宇浩实实在在的善举,着实让王富贵和秋月红特别感动,觉得姜宇浩这个人实在,肯帮助朋友,尤其是在塔山村委产业发展面临困境的这个节骨眼上,姜宇浩犹如一场及时雨化解了王富贵内心的伤痛。

大棚内的瓜果蔬菜经历千辛万苦,总算销售完毕。可两人拿出账本仔仔细细一算,投资与产出却不成正比。不算大成集团援建大棚成本,光是村委花钱找工人日常管理、施肥、销售等一系列费用,就花了将近6万多元,而整个大棚基地种出来的东西,才卖了52000多元。这样一算,村委还亏本将近8000元。

看到眼前这一笔笔账,王富贵和秋月红看着这一个个的大棚,两眼迷茫地望着远方,接下来的路,不知道何去何从...

回到村办公室,面对这赔本买卖,两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两人气得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几个陌生人又找上门来,要求村委帮忙解决希望小学施工方拖欠的两万块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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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王富贵和秋月红给震惊了,秋月红心想,希望小学的施工方不是实力很强吗,怎么会拖欠工人工资呢?

王富贵安抚大伙一番后,一位领头的工人透露,学校征地和有关手续不合规,现在已被纪委立案调查,学校已处于停工状态,施工单位迟迟不给工人们发拖欠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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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几个工人的叙述后,王富贵拿起手机准备向高百顺进行汇报。可一连几次,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

无奈,王富贵只得硬着头皮给胡全海进行了汇报。电话里,胡全海指示王富贵给工人们做好宣传解释,过几天乡里会研究解决。得到上峰指示,王富贵只得照葫芦画瓢,给几个工人做了一番解释后,几人这才不情愿地走出了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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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经嗅到一丝丝气息的高百顺,在听到张一万出事后,急忙向肖万龙求救,希望肖万龙把张一万给捞出来。不仅如此,高百顺还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向县纪委调查组人员进行拉拢说情,要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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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万消失一个多星期后,坊间流言四起,有人说张一万贪污被抓了。张一万老婆肖四妹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整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无奈之际,肖四妹提着5万元现金亲自跑乡政府找到肖万龙,一番哭诉过后,要求肖万龙无论如何要帮救出自己的这个亲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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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自己的姐姐一副伤心样,肖万龙已经知道大事不好,便叫上自己的驾驶员开着车直奔县城。

肖万龙还未到达县城,就接到县委办主任谢克万打来的电话:“书记,在忙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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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城的路上呢,主任,有啥指示啊?”肖万龙六神无主回答。

“没啥指示,是提前恭喜你。”

“我一天忙得昏头转向,哪有什么可恭喜的。”肖万龙叹气说。

“哎,书记,付出总是有回报的嘛,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刚刚县委常委会已经研究决定,你到交通局任局长,主持全盘工作。所以,兄弟我提前恭喜你啊。”电话里,谢克万透露出几分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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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来富民呢?”肖万龙关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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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是新来的县委常委王战平。”

“谢谢,谢谢主任关心了。”挂断电话,肖万龙面无悦色,心里不断揣测着自己走后,后继者会不会翻自己的陈年旧账呢?会不会新官不理旧账呢?放下电话,肖万龙侧过脸问了问自己的驾驶员:“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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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员一边开车一边答道:“书记,已全部准备好的。高乡长已按照你的指示把烟和酒放在车后备箱了。”

回到县城后,肖万龙迈着疲惫的步伐打开了家里的房门,一头栽倒到床上,咕噜咕噜地打起了鼾声。一觉醒来,已是晚上8点,肖万龙叫上已在楼下等候多时的驾驶员,径直往县纪委奔去。

来到县纪委书记刘铁龙办公室,还没等肖万龙开口,刘铁龙就微笑道:“肖局长,恭喜你哈。”

听到刘铁龙这么一说,肖万龙反而有点战战兢兢,为了不使场面尴尬,肖万龙努力迎笑着说道:“谢谢,谢谢,这主要全得刘书记你的关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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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铁龙话锋一转:“我这儿关心谈不上,但是谁要是不守规矩,那我这双眼睛就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

话才说完,吓得肖万龙一哆嗦,紧接着磕磕巴巴地说道:“刘书记您说得对,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作为党的基层干部,我们要处处以身作则,不碰红线,不越雷池。做到不该拿的不拿,不该收的不收,真正做一个清白人。”

一番闲谈之后,肖万龙就转身从门外搬进来两件好酒和两条高级香烟放在刘铁龙办公室。看到肖万龙这番举动,刘铁龙大吃一惊,两眼直勾勾盯着肖万龙:“你这是干啥呀?”

“书记,没什么,前段时间我不是听说家父病了嘛,我一直想抽空去看看刘老伯(刘铁龙父亲),可奈何脱贫攻坚抽不开身,今天特意带来了两瓶老酒,打算给老爷子润润身子骨。”

听了肖万龙这番话,刘铁龙瞬间明白,随即开门见山询问道:“万龙,县委常委刚研究决定你到交通局工作,你这样做,你就不怕自毁前程吗?我现在郑重告诉你,你的东西,请你原封不动的拿回去,你如果内心有啥事,你就老老实实向组织交代。你如实交代了,我们或许还会宽大处理...”

沉默一阵子后,肖万龙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书记,是这样的,我一个姐夫在富民乡当村支书,在工作中不检点,不按党的纪律办事,被群众举报,听说现在正在你们这里进行纪律审查,我想请书记帮帮忙,能不能从轻处理。如果是涉及具体资金的话,我回去马上就让家属把钱抓紧退了,能不处理就不处理了。”

听了肖万龙这番话,刘铁龙哈哈一笑:“我以为你是啥大事呢,不就是一个村干部贪污吗。这事好说,好说。回头啊,我打听一下具体是哪个专案组负责,我叫他们适当一下就行了,这个你放心,不会为难你的。”

听了刘铁龙这个口气,肖万龙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松许多。临走时,刘铁龙拉住肖万龙的手:“嗨,你我搞得这么见外,我本身就是监督大家的。如果我收了你的东西,那岂不是成了灯下黑了!所以啊,你提来的东西,必须原路退回,这个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无奈,肖万龙只得硬着头皮,把送给刘铁龙的烟和酒给如数提了回来。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肖万龙就接到县委组织部的电话,要求马上到县交通局报道。

而此刻正要蹬车前往富民乡任党委书记的王战平,却临时接到紧急通知,要求暂缓前往富民乡。这突如其来的临时决定,让王战平摸不着头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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