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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平和掌柜忙前忙后，安排了好一通，就是为了在珍馐百味楼开奖这日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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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料到，宋玉枝竟请了二殿下海晏来助阵，抽中的还是李大户呢？掌柜的语气虽然是在询问，意思其实再明显不过，就是觉得这二位都是自家不好开罪的，萌生了退意，想劝着王泰平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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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平脸色铁青。掌柜能想到的，他哪里想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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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搁从前，甚至都不用掌柜开口，在看到海晏出现之后，王泰平就会立刻歇了心思，绝对不会想着以商贾之身，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堂堂皇子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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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如今他已经成了大皇子海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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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半个月前，海明特地使人来问了王泰平，有没有想好法子对付珍馐百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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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王泰平说自己已经都安排好了，必然不会让百味楼一直那般顺风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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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派来的那随从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王老板只记着，我们殿下耐心有限，最不耐烦阳奉阴违之人……焦家兄弟的下场，你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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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平差点又被吓出个好歹来，拍着胸脯应承，这次必不会让殿下失望云云。如果他这次又言而无信，尤其是因为二殿下海晏的出现才临阵退缩，想也知道是何种下场——
怕不是真要下地府去和焦家兄弟做伴了！
这世间哪有比性命还要紧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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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平思索再三，最终还是道：“计划不变，让人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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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柜被他这决定狠惊了一跳，仍想劝他三思而后行，便含蓄地道：“小的安排的是外头雇来的闲汉。先前在人群里起哄，让武安侯夫人重新开奖的就是他们。现下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估计他们是不敢再行事了。也别说他们，二殿下在场，便是小的，也不敢上前放肆。东家，不如我们还是他日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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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东西！”眼看着珍馐百味楼的开奖仪式就要收尾，王泰平嚯的起身，也不知道是在骂那几个闲汉，还是在骂眼前的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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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下楼，出了“君又来”，往珍馐百味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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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万万没想到王泰平会亲自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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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他刚被重重斥责了一句，也不敢再多言，只能胆战心惊地跟在他身边，忙不迭道：“外头暑热，东家的身子才刚好，您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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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酒楼本就相近，说话的工夫，王泰平便已经到了百味楼旁的空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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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看客还未散去，依旧在争先恐后地跟那李大户道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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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人认出了掌柜，惊呼道：“这不是‘君又来’钱掌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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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平在投靠海明之前，并不会经常前往自家酒楼坐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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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即便他日日过去应卯，也只会亲自招待李大户那样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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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空地前的普通看客都没有一下子把他认出来，只对钱掌柜投来打量和好奇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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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认不出王泰平也不妨碍什么，只听有人道：“‘君又来’的人来这里作甚？总不至于是也想吃李大户的流水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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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兄弟们别让他们两个再往前了。要是坏了李大户的兴致，咱们的流水席可就要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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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说着话，就准备动手将王泰平和掌柜拦在人潮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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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地中央的宋玉枝也听到了一耳朵，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后唇边泛起微不可查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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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同一旁维持秩序的吕掌柜对了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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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掌柜自去为王泰平开出一条道来。等王泰平更走近一些，宋玉枝笑着上前相迎，客气却不显殷勤地开口道：“没想到王老板会亲自过来，有失远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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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之下，王泰平脸上的笑意就勉强多了，他拱手行礼道：“侯夫人竟认得在下。实在让在下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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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枝不是被动挨打的个性，前头王泰平在海明的指使下，在百味楼开业当天给她送上了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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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头她使人把“君又来”的管理层都给“摸”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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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王泰平的模样，连他前些时候才大病过一场，好几日都不能下床，宋玉枝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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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宋玉枝也不提那些台面下的恩怨，只道：“‘君又来’是京城食行的泰斗，我家酒楼新开，自然得打听一二。不知道王老板过来是为了瞧热闹，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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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对面寒暄着，王泰平少不得打量宋玉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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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宋玉枝的打扮样貌，光论她待人的态度、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很难让人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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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不生厌，王泰平想到头上悬着的“利剑”，也只能继续道：“不瞒侯夫人，我过来，不过是凑了凑热闹，而是我有一事不解，特地来请教侯夫人的。”他这话一出，宋玉枝尚未作出应对，有看客抢着开口道：“啥事非得凑着开奖的好日子来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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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就说他们来者不善吧！侯夫人就是太好性儿了，居然让他上前说话！”那身上挂着红绸的李大户也开口道：“王老板，今日你卖我一个面子，来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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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枝摆摆手，示意他们都不必再说，而后便点头道：“可以，王老板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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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泰平定了定神，“也不是旁的事，就是我想问侯夫人一句，如何确保今日这开奖公平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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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枝脸上依旧不见半点不耐烦，解释道：“我家的奖券一式两份，当客人拿到奖券的时候，我们会当着客人的面，把我们酒楼的那份奖券，封存到完全一样的中空木球中。后头这个小球便会被统一保管，等到今日开奖，再一并投入摇奖机中，由我师父转动摇奖机开奖，中间不再经过任何人手操作，最后再请第三方嘉宾开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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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所设的开奖规则，听着还真是极尽所能地保证公平公正了。”王泰平挑了挑眉，“但我还是想问，如果这些小木球不是完全一样，而是重量有所出入……那别的规则不就是形同虚设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