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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李天的回答简直超乎了宋子玉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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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于他本来想着在针对国之定义的辩论里渐渐抒发自己观点的计划，就这样被李天的这个回答给破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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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宋子玉压根没有能力反驳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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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他只好重新组织语言说道：“陛下，您的说法简直太过精彩，以至于草民压根不知道怎样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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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居然在这方面有着远超草民想象的理解，那草民的看法于您而言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李天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装逼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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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也不怪他。毕竟这种想法，对古人而言或许有点朝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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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他而言，那纯属常识。但是既然宋子玉已经不好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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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没办法。可是思绪流转间，李天还是想出了一个代替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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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宋子玉：“既然你由于朕的原因，已经没法在这个问题上给出更好的答案了。”“那朕问你，你觉得朕身为君主，应该怎样利用国家统治大周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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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玉闻言，斟酌了一下说道：“陛下！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想要维持统治，您首先得不引起百姓的反感。”“嗯？”李天挑眉：“展开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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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坊间的事，您可以放任百姓自己治理，您得做到少管，不管。”“道德经有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我无事，而民自富，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欲，而民自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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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无为而治吗？李天闻言摇了摇头：“无为而治虽然好，可无为却不能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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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黄老之学在恢复由于战争原因而备受重创的经济上，有着别的学派难以比拟的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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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却有一个缺点——他们治理的国家发展，属实太快了。若是在工业时代，发展飞快那一定是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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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工业时代，是国民总生产值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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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发展，但凡跑赢人口增长，就代表着人均生产值在提高，人人能享受到的东西在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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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农业时代发展太快，却并非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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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农业时代，是人口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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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休养生息，可以吃饱饭，可人却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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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依据马尔萨斯的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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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口指数增高，可国家境内的可用耕地却是以线性增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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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均耕地，早晚会跌到单位土地面积在工业时代的生产力下所能承载的人数比例边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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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正是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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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工业化发展的城市内把大多数人都卷进社会大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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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发出中产阶级，让整个帝国的大多数人口为了维持目前社会阶层而放弃掉生育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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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展，对一个帝国而言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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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奇，这个宋子玉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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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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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玉忽然眼神闪烁。他激动地说道：“陛下，这世上的确有无为而不能治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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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实现无为而治以前，我们得先搞清楚，无为而不能治会在什么情况下出现。”“哦？”听闻此言，李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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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宋子玉：“这便是黄老之学这千年来的进步成果吗？”“倒也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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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玉摇了摇头：“我们黄老之学这些年也分裂成很多支，对于有些派系，草民实在觉得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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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草民这支黄老之学，的确在研究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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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李天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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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李天从窗户边跳下，在屋里找了把椅子坐下，开口道：“那你不妨跟朕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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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毕，李天伸手指了指身旁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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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说话。”他对宋子玉说道。若是普通臣子，见状必定受宠若惊。
但宋子玉的心态非常随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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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客气，直接淡定的坐在了李天旁边。宋子玉对李天说道：“陛下，无为而不能治的例子，我们面前就有一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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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钱洪泽繁荣’？”李天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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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钱洪泽操纵股价水涨船高，商场显现出烈火烹油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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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洪泽本人的威望也在不停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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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直接盖过了之前重拳出击地方豪绅的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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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钱洪泽繁荣”的概念也在近日被人正式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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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宋子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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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尽管您为了远征西洋之事，放纵了‘钱洪泽繁荣’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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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觉得，以您的高瞻远瞩，一定可以看出这场繁荣是扭曲的，是病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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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李天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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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下，他还继续道：“这场繁荣过后的灾难，朕也打算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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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此事上，一切还没脱离朕的可控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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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旁人说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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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玉一定不会相信。他会觉得这是什么狂妄自大之人的吹嘘。
但说这话的是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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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玉知道。以李天带着大周不停发展到如今的功绩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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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说这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仍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那便一定在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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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宋子玉却萌生出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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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陛下不觉得目前的问题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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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来见自己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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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捺住询问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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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玉说道：“首先这场危机会导致出现钱荒，令百业凋零，大周经济遭到重创。”“与此同时，因为在繁荣过程里，很多人出于投机倒把的目的参加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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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股市没法再吸纳银两时，那些投机客的现金流便会崩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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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的崩盘，将会把与他们相关的部分产业连带着衍生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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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而，导致繁荣内部的产业也备受打击。”“到头来，不管是繁荣以内的产业，还是以外的产业，都会崩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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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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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突然说道：“朕先前听你说过，缔造‘钱洪泽繁荣’的钱洪泽，是用一种非国家干涉的方法缔造这种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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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即便这个过程里没有出自朝廷的力量，只要够运气，也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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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也算正常现象。”宋子玉闻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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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道：“从定义上讲，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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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使这符合无为而治的理论，可草民还是给罗宾和法家提供策略，让他们尽量缓解目前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