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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卓阳真的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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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嚣张傲慢脾气差但足够貌美的青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正午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在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为他添上几抹暖色，反而更让那张苍白的脸显得灰败无力，甚至让余子琰都生出一种想要去探探他鼻息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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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余子琰只停留在想，陆明辉却可以直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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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食指抵在向卓阳的鼻下，整个人僵硬的如同一块巨石，薄唇紧紧地抿在一起，胡茬凌乱，眼底发红，明明是极为憔悴的面容，却让人觉得压抑又疯狂，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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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琰突然明白了这座别墅为何如此寂静。谁敢发出声音啊？万一吸引了陆明辉注意，说不定就被陆明辉活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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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他，在门外起码站了八分钟了，不也没敢往里面走一步吗？或许是感受到了向卓阳的鼻息，陆明辉紧绷的身体有一瞬间的松懈，他似是庆幸般呼出一口气，食指因他的动作而落在向卓阳的唇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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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简短的碰触，却像触发了什么开关一样，陆明辉猛地将自己的手指抽回，整个人崩得比刚刚还要紧，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向卓阳。就像……就像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了一般，陆明辉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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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的余子琰被这气氛感染，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偷偷摸摸地往后退。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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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陆明辉声音干哑粗粝，但任谁都能听出那股小心翼翼，“睡着了吗？”他没有得到答案。
陆明辉的表情更添阴沉，他说：“你没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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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不理我。”没什么情绪起伏，就像背课文一样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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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表情和语气完全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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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琰注意到，陆明辉额角青筋都要爆出来了。显然也忍得很辛苦。
“好，”陆明辉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抵上向卓阳的脸颊，“你没有阻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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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碰。”话是这么说，但陆明辉仅用指尖那一点点碰触向卓阳，实际皮肤接触面积可能还没有一毛硬币大。
他沉沉地盯着向卓阳，似乎在期待向卓阳的反应。
但是向卓阳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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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辉眼底的悲切一闪而过，随之涌来的，就是疯狂与愤怒。“好，好，好，”他说，“是你逼我的。”
抵在向卓阳脸颊处的手指慢慢放下来，两个人的皮肤接触面积越来越大。
大概有五毛硬币那么大了。
余子琰：“……”
余子琰：“……”
余子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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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你说得那么凶，实际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敢碰人家啊！这陆明辉分明就是个纸老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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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琰只觉得自己曾经的恐惧慌乱都错付了。而就在余子琰回顾过往痛心疾首的这一刹那，向卓阳突然睁开了眼睛，陆明辉瞬间僵立当场，抽回手指，但还是晚了，向卓阳张嘴欲呕。
他呕的动静不大，但或许是太虚弱，整个人不自觉地抖，陆明辉在他身边手足无措，几次想要伸手扶他，但往往还未碰到向卓阳就停下来，手臂悬在半空，显得狼狈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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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能对门口喊：“还愣着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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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到他又吐了吗！”又？
余子琰敏锐地抓住这个字，抬脚刚往里面走，守在外面装死的佣人们鱼贯而入，有人扶向卓阳起来，有人给向卓阳顺气，有人处理地上的秽物，还有人试图喂向卓阳吃点东西。
所有人目标明确，配合默契，仿佛已经处理了千百遍一般，早已形成了习惯。
余子琰注意到这些人都戴了手套。
向卓阳拒绝吃东西，他闭上眼睛，蜷缩在床上，似乎又要睡去。
陆明辉从佣人手里接过那碗粥，说：“你吃点东西再睡。”
向卓阳没有理会他。
陆明辉沉沉地看着向卓阳，表情变化莫测，手背上青筋暴起，好几次余子琰都以为他要爆发，但最后，陆明辉说：“你喝了这碗粥，今天我不再出现在你面前。”
向卓阳依然没有理会他。
陆明辉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道：“明天我出差。”
言下之意，就是明天也不会出现在向卓阳面前。
但是他依然没有得到向卓阳的回应。
陆明辉死死地盯着向卓阳，呼吸越来越重。
明明是冬日里难得的艳阳天，却照不亮这间小小的卧室。
……当然，从物理面积上来说，这卧室也算不得小。
余子琰的思绪不自觉地飘散，陆明辉终于又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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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那边的事情比较繁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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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需要我在那边多待几天。”陆明辉的手已成拳，哪怕他没有说出来，众人也能看得出来，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向卓阳若是识相，就应该见好就收，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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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到了呕吐声。但因为没吃什么东西，所以向卓阳一直没有吐出什么来。
只是这一次，在被人扶起来之后，向卓阳张开了嘴巴。
语气虚弱，但每一个字都不留情，都可以化为刺向陆明辉的尖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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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陆明辉。”“我看见你就想吐。”
“听到你说话更想吐。”
“不吃东西是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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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还未消化的食物吐出来的滋味，”他勾起唇角，似嘲讽更似挑衅，“可真不好受。”房间里寂静的可怕。
陆明辉胸膛剧烈起伏，他闭眼，又睁眼，又闭眼，继而又睁眼，显然已经忍耐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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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琰一度以为陆明辉会把手里的那碗粥砸了，然后再和向卓阳发疯，强硬地吻上去也好，扒了向卓阳的衣服逼迫向卓阳和他肌肤相贴什么的……都是陆明辉能做出来的事。但陆明辉没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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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辉只是大步向余子琰走过来，像是终于发现余子琰的存在一样。余子琰：“？”
等等你别过来啊又不是我招的你别打扰我看戏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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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碗粥被塞进余子琰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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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子琰听到陆明辉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喝下去。”“再不吃点东西，他就要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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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辉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说过，他是你的友人。”“你一定不会看着你的好友就这么随随便便死掉吧？”
余子琰：“……”
这是威胁吧？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