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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淮伤的确实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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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腰腹的伤外，状态跟沈欢言差不多，都是透支过度，清楚安全后睡的时间长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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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言这时候才清楚，自己也睡了两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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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外面混乱依旧，很多消息连二姐也不是完全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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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子呛鼻的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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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言掩唇往里探一眼，瞧见一人蹲坐锅炉前，竟然就在卧房里头煎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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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旁人，正是当时在林子里意外救下的那个俊朗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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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恩人可算想起这边了。”他嘴里喊着恩人，身子却没站起来。
沈欢言只觉这人又去，又看向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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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淮的睡姿一向安稳，躺在那里乖乖的，被子上都没多少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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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实辛苦他了。“他当时与我说伤的不重，可见没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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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先生颔首：“确实不重，不过那时候还能自己一口气下山，也着实是个汉子。恩人来了正好，也免得我过去送药了。你先喝一碗，等他醒了这药火候应该也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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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吃一锅药，还要讲究什么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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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言看着他用湿抹布垫着，拿起药锅倒出来一碗放在桌子上，能感觉到里头不管是药材还是水都很多，哪怕倒出来一些也不影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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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他又打开盖子，往里头扔了两粒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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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才抬头，没见沈欢言端碗。以为她信不着，凌先生便解释道：“放心喝吧，你们情况差不多，喝一个药方没差。他还有些失血，我额外添点补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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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么看着，沈欢言便拿起药碗趁热喝了。药不多，两口就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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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其苦涩难当，好似一只手抓住了喉咙，任凭沈欢言如何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一张小脸也皱到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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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递来了话梅，话里是压不住的笑：“凌先生的医术了得，就是从前宫里的太医都不及。就是这药甚苦，也不知他是怎么熬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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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良药苦口，姐姐也说他艺术了得，这良药自然比常人的苦上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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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这话梅在唇舌间蔓延开来，渐渐驱散了苦涩。沈欢言只觉得呼吸都顺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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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先生很是受用，含笑道：“到底是恩人，实在有品。下一幅药说什么也不能劳烦您过来，我亲自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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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功夫床上有了动静，虚淮单手拂面揉了揉，眼睛微睁往这边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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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先生皱起眉头：“这是被吵醒了，药还没熬好呢。”沈欢言没理他，走过去两步：“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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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虚淮作势就要起身下地，随即才发觉光着的上身被包扎着，顿时脸臊的通红，又缩回了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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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又不是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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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该遮着，二姐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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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言只瞧他面色，就知道凌先生的话没作假，人状态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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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可还疼？凌先生说你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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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淮也在打量沈欢言，见她基本恢复才算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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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大碍……这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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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开口：“是我寻得安置之处，你大可放心，外头什么样都影响不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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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淮只动作别扭的欠身：“给二姑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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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含笑：“何须多礼，我知你是个忠贞不二人的，论起也当是我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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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是一同长起来的，就算不亲近，相互也是熟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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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淮低眉称是，思绪也不由拉扯回了两日前的一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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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言寻了凳子落座，将刚刚跟姐姐说过的话大致告诉了虚淮，让他对局势有个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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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那边也被安置了，只是外头混乱，没有将人接过来。就是薛世兄那头还没太多消息。只知道是跟无尘兄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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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不大通：“无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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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从前的一诺法师，里头有些缘故，他如今跟咱们姓沈，名唤沈无尘。那作乱之人可不就是他血缘上的亲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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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淮沉吟些许：“我还是想不通，他们为何会设下圈套引姑娘上钩？他们如何知道咱们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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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欢言也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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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尘虽然年纪尚小，却极具慧根，不是胡言乱语之人。只怕问题还是出在薛承和身边。毕竟之前有过前车之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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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有沈无尘外祖一事，就算沈欢言隐藏的极好，也难免透露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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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最近金陵风波，沈欢言穿插其中多有动作，有心人想要查探她的消息，不是没有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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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在意的是。柳淮如何跟他们有关的。别忘了，一开始他们是劫狱救柳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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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旁的，柳淮若有这么大的靠山，按理说见势头不对就该早早出逃了，又怎会下了天牢后，叫人用黑火药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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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合逻辑啊。还是说，柳淮对此事也一无所知，全程都处于被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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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顺着思路想了想，还是摇头：“那柳淮在养伤，现如今一切三缄其口，多次想要与我当面说。也许能问出点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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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言对此比较消极：“能叫他在金陵城里丢人，只怕大人物也不怕被散播出去什么。能套出来黑火药的来历和线路，已经算他有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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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这群人里最了解柳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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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人充分继承了柳老爷的品行，眼高手低，自命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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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上，人又恶毒，毫无底线。上辈子借势扶摇直上，其实处事风格不变，只顾着眼前利益，不会往深远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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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聪明人，都不会与之深交，利益也不会深度绑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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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自信沈欢言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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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淮低头眸光微动，却未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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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看她有自己的决断，便道：“那我将人留给你，一切你来审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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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欢言心里倒是有些想法，只是具体怎么做仍要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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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颔首：“劳烦姐姐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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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指尖点了点她额头：“跟我还说这个。可见你这一年来大了，都学会知礼守节了。”沈欢言抿着嘴笑，只闷头往姐姐怀里一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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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想错我了。这一年可是累坏了，定要在姐姐这里好好补一补的。就怕你这儿养活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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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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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俩只管撒娇卖痴，凌先生忽然起身：“可算成了。来来来趁热，你的药可是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