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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西里斯不愉快的生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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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们听寮主这么一说,纷纷往一边挤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挪出了一大块地方。海明见状,心中暗自欢喜,心想:“这个家伙还真会办事,不知不觉就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真是个人才。要是把他带在身边行走江湖,肯定能让我省不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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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海明一边点头,一边开口问道:“这位师兄如何称呼?是哪位高僧的门下?”

寮主听了,心里 “咯噔” 一下,暗自叫苦:“坏了,怎么突然问起我的姓名和师承来了?莫非这大和尚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正慌乱间,德洪上前一把揪住寮主的僧服,高声喝道:“快说,你姓甚名谁,家乡何处,师承何人?要是有半字虚假,马上押到戒律院,用棍棒伺候!”

说来也怪,刚刚听到海明问话时,寮主还有些紧张,可经德洪这么一闹,他反倒平静下来了。他笑着对德洪说:“师兄,你可别吓唬小僧。崇法寺,顾名思义,本身就是崇尚佛法、遵守戒律的寺院。回答不出问题就要被拖去戒律院杖责,这不知是哪里来的规矩?这分明是在给海明大和尚脸上抹黑。再说,寺内僧人的身份自然有度牒、戒牒、僧籍可以证明,每年正月都会拿出来让当家师傅签字确认。这似乎和你们戒律院没什么关系吧。作为戒律院首座的弟子,从你嘴里说出这些话来,连小僧我都替你感到汗颜……”

德洪被他当着这么多僧人的面抢白了几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觉得十分下不来台,心里很想发作。海明深知自己弟子的脾性,论思维的敏捷性和言语的表达能力,几十个德洪都比不上眼前这个僧人。这家伙表面上谦恭有礼,实际上内心狂傲无比。若不把他降住,以后恐怕会是个大麻烦。想到这儿,海明抬眼瞟了一下德洪,示意他不要再讲下去了,然后微笑着对寮主说道:“师兄所言有理。不过我认为,‘崇’即高的意思,‘法’是公平、正直之意,也就是要以佛法为高,尊敬、尊重佛法。本寺创建于北齐天保六年,庙址乃是战国时期著名的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始建时取名‘建国寺’,后毁于战火,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唐景云二年重建,睿宗为纪念自己是以相王身份继承的皇位,赐名‘大相国寺’,并御书匾额。到了宋代,本寺是皇帝平日观赏、祈祷、寿庆的场所,寺中的大和尚很多都获得了皇帝御赐的封号。太宗皇帝还亲自对本寺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扩建,扩建后的寺庙,殿堂高大,庭院宽阔,花木繁茂,僧房鳞次栉比,十分壮观。当年本寺门前,每月都会形成多次庙会,商贾、客旅多达万人,十分繁华。到了金代、辽代,因为战乱,本寺受到严重损毁,日渐萧条。百年前,本寺的大恩人,当朝太祖洪武皇帝对我寺进行了多次修缮,才让本寺重新焕发生机。十年前,由当今皇上改大相国寺为崇法寺,并御赐匾额,连续三年圣上都莅临崇法寺为天下民众祈福敬香。如今的崇法寺在方丈海空师兄的带领下,逐步成为大明朝地位最高、面积最大、佛学界人人皆知的皇家寺院之一。”

海明将崇法寺的来龙去脉讲述得清清楚楚,在座的僧人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寮主原本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寺院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大相国寺,数百年前花和尚鲁智深曾经在这里倒拔过垂杨柳。他也不知道寺名是由当今圣上亲自御赐的,更不知道近三年来皇上每年都来崇法寺。海明讲的每字每句他都牢记在脑中,生怕遗漏了片言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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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专心听讲之时,忽然听到海明用手点着自己的鼻子,冷冷地说道:“呵呵,小子,你可知罪?” 声音不大,却让寮主惊出了一身冷汗。寮主定了定神,颤声答道:“小僧无知,不知罪从何来?”

“好一个不知罪从何来!好吧,今天俺就现场办案,看是否能让你心服口服。其一,本寺原名大相国寺,现名崇法寺,乃是当今圣上亲自更名、题的匾额,你作为崇法寺的比丘僧竟然不知此事?不知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妄揣圣意,这就触犯了我教最基本的戒律‘五戒十善’中的‘一戒’。来,德江,给他背诵一下‘五戒十善’,也好让他知道错在哪里,同时也让在座的众比丘引以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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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江越众而出,站在寮室的中央,高声颂道:“五戒:杀生戒、偷盗戒、邪淫戒、妄语戒、饮酒戒。十善: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不贪欲、不嗔恚、不邪见。”“五戒”“十善” 本是佛门最基础的戒律,每个学佛的人接触到佛教的第一天就应该记住的东西。德江这一背诵,不少僧人跟着后面一起背诵起来。

等他们背诵完毕,海明说:“各位比丘背得很好,看来都将戒律熟记于心了。这样,我来考考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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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用手一指,道:“你们看,这个比丘僧犯了哪条戒律?” 众僧迟疑了一下,不知谁领头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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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语戒”,紧接着传来七嘴八舌的声音:“妄语戒”“邪淫戒”“不两舌”“不绮语”“不嗔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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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的都有。

海明听了后,双目含笑地望着寮主道:“看,这可不是本堂主一人之言,而是众僧的意思,看来大伙儿心里都有杆秤呀。依照大家的意思,判你个破戒之过,打你三十禅棍应该不算多吧?” 很多僧人听海明这么讲,都为寮主捏了把汗。而出人意料的是,寮主听海明这么讲,一点都没有着急,好像对方所说的与自己毫无关联,反倒用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望着海明。

海明被他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惊了一下,心想:“莫非这小子有什么背景?难道和寺里的哪位大佬有关系?不如先探探他的底牌,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来头。” 想到这儿,海明又说:“三十禅棍暂且先放一放,我们再来看看你还有什么破戒犯规之事,如有查实,数罪并罚。来,各位比丘,告诉我,你们的寮主平时可曾犯过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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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问了半晌,都没人答话,但海明看到有几人的眼睛中闪烁着火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知道,只要稍微点一下,这几人绝对会像被引燃的火药,足以把他们的寮主化为灰烬。看到这几双眼睛,海明心中就有了底,转过脸对寮主道:“姓甚名谁,哪里人氏,师承何人?几时来到本寺?速速道来!”

寮主听海明这么问,正色道:“小僧天罡,师承佩亘大师,来到本寺已有三个月了。”

“你是天罡?你师傅是佩亘?哈哈哈哈!” 海明大笑起来,笑完后大吼一声道,“天罡,难道你还不知罪吗?你目无师长,狂妄无礼,按照本寺律例,理当杖毙,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天罡闻言道:“目无师长?谁是我的师?我的师是佩亘,佩亘与你们又有何干呢?”

“佩亘与我们无关?德涛,你亲自去把佩亘大师给我请来,就说老僧有事请教,还有,去请的时候要客气点。”

德涛出门不久,领着一名十分干练的出家人来到寮房。进门后,这个叫做佩亘的僧人二话没说就跪倒在海明跟前,连连叩头,而海明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转过头问天罡:“此人是你师傅吗?你可以问问他,与老僧有何关联。” 天罡还没来得及吱声,佩亘却从地上蹦了起来,一把捉住天罡就往地上按,边按边说:“小祖宗,你没事去惹老祖宗干嘛?他是你师傅我的师爷,也是你的祖师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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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罡愣住了,原来此人是自己的祖师爷。早就听说自己的祖师爷是崇法寺数一数二的人物,没想到却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自洪武皇帝重修大相国寺后,僧人的辈份是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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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前继后,百川归海、德佩天地、道冠古今” 等十六个字排列的。按照这十六字排列,海空的前任方丈应该是归字辈高僧,而海空的师父却是嘉定方丈,并非是归字辈的僧人。这是因为当时归字辈的师父,方丈川字辈高僧川岛认为自己的弟子均没有能力可以担起大相国寺方丈的职位,所以选定了前来挂单的云游僧人嘉定,并将嘉定推上了方丈的宝位。嘉定本想让川岛方丈收自己为徒,赐自己为归字辈的弟子身份,而川岛说:“你既为学佛之人,即是佛祖的弟子,老僧才学浅薄,岂敢为你师?名字只是人的符号,更何况佛弟子呢?出家修禅的人四大皆空,如何还要在乎什么辈份不辈份的?老僧考察多年,发现你才是主政大相国寺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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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嘉定虽没成为归字辈的大佬,坐上方丈宝座后,却处处都按归字辈的弟子来要求自己,弟子的辈份也都按大相国寺的规矩排列下去。他的弟子因此也是海字辈。

嘉定执政大相国寺后,没有辜负川岛的选拔和力推,采取各项措施将寺庙治理得井井有条。他将寺庙内各部门僧人的工作加以细化,让他们各负其责,鼓励发展农业、手工业生产,使大相国寺的僧众不但可以自食其力,还可以有丰厚的资金积累。他在位的二十多年,为今后崇法寺的大发展打下了基础。海空接位后,利用嘉定积累下的大笔资金,请来了当今皇上,将大相国寺更名为崇法寺,并对这古老的寺院进行了翻天覆地的改造,一举使其跃升为名闻天下的大丛林。崇法寺每天都会有上百名各式人等慕名而来,要求挂单、要求出家、要求参观、要求学习。好在寺院里各个部门都有专门的僧人负责打理,各方面都有人处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海空、海明等多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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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院天天在扩大,各人都忙着拜师收徒,海字辈各人的徒子徒孙已达四五代之多。海空、海明等人他们除了自己收的弟子认识以外,关系不是很近的徒孙都已不认识了,而徒孙又收的弟子哪里还记得住几个?这个佩亘,海明还算是听说过的,他是海明的另一个弟子德运的弟子,德运和德武都是他比较倚重的。德武前阵子被方丈派出寺外尚未回来,这次海明本想带德运一起去朱仙镇,但心想家里如果没有个得力的徒弟守着也不行。虽然戒律院目前已经交给师兄海威暂管了,但海威还有自己的罗汉堂要打理,日常的事务实际上还是要靠戒律院自己的弟子去做。如果自己抽走的不是德洪、德涛等四人,而是德运等主力干将,庙里的这项工作恐怕会因此瘫痪。所以海明听说天罡的师父居然是佩亘,心想天罡这小子难怪这么狂呢,原来他倚仗的靠山便是自己,看来这家伙与自己还是有些缘分的。既是本门弟子,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处理,这种事也不需要让德运前来处理,只是让德涛去将天罡的师父佩亘喊来。德涛本是佩亘的师叔,师叔教育师侄再正常不过了。德涛本身性烈似火,经常一言不合便挥拳相向,海明深知自己徒弟的脾气,所以在让他去找佩亘时,特意关照要以礼相待,就是怕佩亘会吃亏。尽管这样,德涛找到佩亘后依然劈面给了他一个巴掌,怒斥道:“佩亘,你收的什么鸟徒弟,胆敢对祖师爷不敬!” 佩亘知道这个师叔是个火爆脾气,见他劈面打来也不敢躲闪,硬生生地受了一巴掌后问道:“涛师叔,此话怎讲?” 心中大骇,冲过去一把将天罡掀翻在地,嘴里还不停地叨咕着什么老祖宗小祖宗。天罡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师父一进门二话没说就直挺挺地跪在对面这个大和尚的面前,叩头不已。因为在自己的心目中,在这个寺庙中佩亘是令人尊敬的人物,他是崇法寺的典座,掌管着寺内的厨房和斋堂,这人十分精干且忠厚老实,深得海空等寺内大佬及普通僧侣们的喜爱,地位、能力在佩字辈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天罡入寺不久即拜入他的门下,正好碰上这所寮舍的代理寮主慧清要求撤单离开崇法寺,这才由佩亘举荐,八大执事考察批准后,干上了这所寮舍的寮主之职。崇法寺自方丈以下设有四大班首,八大执事,四十八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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