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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鳞兽那场仗过去两天了，我腿上的冻伤好得差不多了，紫痕淡成一片浅灰，走路不瘸了，可一踩硬地还是有点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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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旅店床边，揉了揉腿，窗外风吹得树枝沙沙响，晨光洒进来，照得屋里暖乎乎的，木梁上的蜘蛛网晃悠着，像在嘲我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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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起桌上的匕首，刀刃卷得像狗啃过，叹气：“这破刀，打个C级怪就废了，得换把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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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毛衣闻了闻，肩膀上的紫血痕迹几乎看不见，腥味却像黏在皮肤上，我皱眉嘀咕：“这玩意儿，跟我杠上了。”衣服总是这么脏也不是个办法，来这这么多天了，一次衣服都没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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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花了5铜币，剩50个，房费一天1铜币，两天花了2个（剩48铜币），我掂了掂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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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钱，撑不了几天，得赶紧干活，但这腿，也没法硬拼。早上推开窗，风凉得刺脸，街上一群野猫蹲在墙角，毛色花得像泼了颜料，盯着路边翻倒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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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楼掏出个昨天喝酒的时候蹭的硬面包，掰碎扔过去，猫咪嗖地扑上去，抢得喵喵叫。我靠着门框看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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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柜台空着，老板娘不知跑哪去了，我拍拍手，往工会走，路上风卷着枯叶打旋儿，鞋底踩得沙沙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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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镇，日子倒是懒散，可铜币不等人，至少不等我。接下来的几天，我跟艾琳和托德接了不少任务，隔三差五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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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工会大厅挤满人，汗味混着皮革味扑鼻，柜台前贴着任务单，我挤过去，艾琳靠着墙，红发松垮垮，皮甲上新划痕触目，她瞅我一眼：“腿好了？”我拍拍腿：“差不多了，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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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了张单子：“D级护送，去北边村子，15铜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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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就15？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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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道：“安全，总比水鳞兽强。”托德钻出来，手里攥着箱子，笑得贼兮兮：“我算一个，药剂管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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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瞥他：“别炸我，腿刚好。”他拍胸脯：“准得很！”
我哼了一声。
三人还是乐呵乐呵的去接了护送任务。
护送任务第二天出发，雇主是个瘦高个老者，背驼得像弓，赶着辆破马车，满车干草颠得吱吱响，灰白头发被风吹得乱飘，像一团乱麻。
路上风大，草屑吹得我满脸，我拍了拍脸：“这活儿，脏得跟扫马厩似的。”
老者回头瞅我，声音沙哑：“年轻人，嫌脏就别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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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挠头笑：“不嫌不嫌，铜币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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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走前面，步子稳，托德跟车旁，箱子咚咚撞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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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道上蹿出三只E级野狼，瘦得皮包骨，眼红得像饿疯了。我喊：“微光标记！”光点粘在一只狼头上，绿光晃得它一愣，艾琳一刀劈中脖子，血喷一地，腥得我捂鼻。
托德扔药剂，砰地炸开，烧焦两只狼毛，臭味熏得我咳嗽。
我捅死最后一只，刀刃卡在骨头里，拔半天，喘着说：“这刀，真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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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扔下15铜币赶车跑了，我掂了掂，暗想：赚得费劲。第三天交任务，莎娜在柜台后，低头写着什么，灯光打在她脸上，柔得像水。
她抬头看我，眼神一顿，轻声说：“又跑任务？腿刚好，别太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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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挠头，咧嘴笑：“没事，铜币不等人。”她递过一张单子：“D级采集，红叶草，这个简单些，但是足足20铜币。另外，小心点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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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手指碰到她手，暖得心跳快了半拍，低声说：“谢了，你这心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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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早点回来。”我点点头，心里有点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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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笑，比旅店的床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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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啥，也许是我的错觉，或者是我二十年单身，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悸动。第四天采红叶草，山路陡，风吹得耳朵嗡嗡响，我摘了半篮子，手被草刺扎得红点满满，喘着气说：“这草，长得跟刺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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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篮子装满，瞅我：“嘴一直嘟囔，还碍着你的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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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踩空摔下坡，箱子砸出一堆药瓶，他爬起来骂：“这破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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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得喘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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赚了20铜币（剩83铜币），交任务时，莎娜接过篮子，手指擦过我手背，轻声说：“手扎成这样，下次戴手套。”我脸一热，嘀咕：“没钱买，下次注意。”
她笑而不语，我心里痒痒的。
第七天，D级清理哥布林窝，七八只小怪，洞里臭得像垃圾堆，绿水黏糊糊。
我照例，还是用光点晃一只眼，捅进肚子，绿血溅脸，腥得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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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一刀一个，托德炸得洞顶掉土，差点把我给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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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炸准点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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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挠头：“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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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里哪来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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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穴来风懂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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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脸黑线的看着嘻嘻笑的托德。但总归还是赚了25铜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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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天，E级巡逻镇外，两天啥也没遇上，鞋底磨穿，我嘀咕：“这活儿，累腿不赚钱。”赚了30铜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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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费交了8天，我数着钱，兜里这几天下来，剩下了一百出头铜币。总归是比前几天强了，还好艾琳的加入，让我们接的都是金额比较多的任务。
不然天天入不敷出，哪天就饿死街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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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跑下来，我跟艾琳托德混的更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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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任务后，三人蹲路边啃面包，我咬了口，硬得咯牙：“这面包，比石头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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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抢了我半块，塞嘴里：“穷人命，吃得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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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他：“抢啥？我没吃饱！”艾琳冷笑：“抢得着是你笨。”
我哼道：“你们俩，合起伙欺负我！”
可看着托德傻笑，艾琳淡定的眼神，心里倒不知不觉的有一股暖意。
第十二天早上，托德箱子裂了缝，药瓶露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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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眉：“这破箱子，还能用？”他挠头：“摔了几次，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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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道：“走，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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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铺烟熏火燎，老铁匠扔下5铜币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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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个箱子这么贵？”我忍不住嘟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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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修修，不修赶紧走！”“修修修...”
老铁匠叼着烟嘴，一顿云里雾里的操作后，箱子叮铃咣铛的修好了。
可托德还是觉得不够牢靠，便自己拿着钉钉子。
锤子砸歪，差点砸我脚。
我瞪他：“你行不行？砸我算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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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笑：“手滑！”修完，他拍手：“结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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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道：“结实个屁，下次炸我，我拿光点点你眼！”下午工会，艾琳靠着墙，手里攥着新弯刀，刀刃亮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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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新刀？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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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道：“昨天换的，C级，50铜币。”我瞪眼：“50？这么贵！”
她瞥我：“你那破匕首，早该扔了，别老靠光点，学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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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挠头：“没钱买C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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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扔给我把木刀：“拿这个练，省得拖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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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外空地，她教我劈砍，木刀挥得手酸，她一脚踢我腿：“站稳，别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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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摔了个屁墩，爬起来苦笑：“你这教法，太狠了。”她冷笑：“不狠你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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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了两小时，手掌心起了好几个泡，腿哆嗦的直发软，我喘着气说：“太累了，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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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道：“累也得练，下次别让我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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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位红发女，完全不顾我的惨叫声，硬是让我又练了两个小时，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晚上回旅店，托德敲门，手里攥着破瓶子：“新药剂炸锅了，帮我收拾！”
“腿疼死啦。刚被加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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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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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的来得及回怼，托德就硬生生地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拉着我一路，怕我跑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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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他屋门的一瞬间，屋里焦味熏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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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锅底黑得像炭。我瞪他：“又炸啥？想熏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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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挠头：“火大了。”我扫半天，累得腰酸：“下次炸你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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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笑：“有你在，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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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哼道：“省啥？我腿刚好，又累。”可看着他傻笑，又打心里没办法真的生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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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我掏10铜币买了个风铃草护符（剩95铜币），原本我觉得有些奢侈，不想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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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知怎么的，看着这个护符，脑海里突然闪过原本的世界。如果，买了这个，能让家人和朋友不那么担心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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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从转生而来的第一天夜里，我就告诉过自己，这种事情不能再多想，不然恐怕会掉进悲伤的深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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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咬了咬牙，买了它。据说能挡点小灾，挂在腰间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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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贩说：“这是夜阑草的草籽做的，便宜又灵！”我掂了掂：“灵不灵不知道，至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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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会评级时，文书员莱恩扔下E级上级的牌子：“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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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咧嘴笑：“总算升了！”可想到C级怪，又皱眉：这级别，打D级还行，再碰C级，怕又得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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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床上，盯着屋顶蜘蛛网，数着总共余下的95铜币，暗想：赚铜币真累，这几天腿都快断了，可跟他们俩混着，心里倒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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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中，缓缓滑入了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