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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山,常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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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了夜,袁九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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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有灯依旧亮着,司杳音仍坐在那里,尚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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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一到晚上,就显得格外幽静,就连那不知名的虫兽的叫声,也并不会听得吵闹,反而给这片夜色增添了一丝寂寥。司杳音借着灯火的光亮,正在仔细擦拭那对离魂双刺。
不日前,这对双刺见过了血,司杳音虽被江湖人称为追魂仙子,可她素来喜净,这兵器上的血腥味,自然是要越淡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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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司杳音瞳孔骤然一紧,长袖在桌上一拂,灯火微微一闪,离魂双刺已然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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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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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常山居几乎很少有人来访,便是求诊的病人,按照常理来说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上山,司杳音不得不留了个心眼。“砰”一声响,常山居的木门被人一脚重重踢开,碎开的木屑就像暗器一般朝着屋内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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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杳音素手一拍桌子,轻盈的身姿飘然飞起,只见她两袖飞舞,所有的木屑全被她卷到身边,随手再一挥,那木屑竟然调转头,朝着门口又倒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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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站着六人,均没想到屋子内的女子居然还有这一手功夫,一时间被木屑逼得有些慌乱,连忙起手应对,颇为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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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杳音轻巧落在地上,冰冷开口道:“哪里来的毛贼,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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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边的一位贼眉鼠眼的矮瘦男子定睛一瞧,只见司杳音一身白裙,模样颇为清秀,隐约间仿佛看见了天上的仙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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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想不到袁姑娘长得这般俊俏,我瞧你还是莫要反抗了,从了我们哥几个,事后还能给你留个全尸。”那矮瘦男子说话间语言轻佻,神色十分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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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人听了,心中龌龊景象瞬间浮现在脑海里,一时间场中奸笑连连,竟是丝毫没把司杳音给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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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未落,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场中的笑声戛然而止,随即那矮瘦男子脖子处溅出一道血光,他眼睛瞪得老大,可却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身子颓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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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杳音面色云淡风轻,除了手上正在滴血的离魂双刺之外,完全看不出是她突然暴起发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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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杳音皱起眉头,掏出一块手帕径自擦拭起了武器。手帕沾上鲜血,瞬间浸染出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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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脏了。”司杳音无奈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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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那群人这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怒骂她不讲武德,暗地里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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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领头模样的人稍稍压住全场,冷声开口道:“想不到姑娘不仅医术了得,武功也是不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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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杳音莞尔一笑,开口道:“九月确实懂些拳脚,让你们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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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九月听到动静,偷偷将房门开了个缝,偷偷往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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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司杳音自称九月,也知晓她是为了替自己一力担下此劫,可又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为什么会有人指名道姓的要取自己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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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各位的口音,不像是中原人,关外来的?”又听得司杳音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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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领头的一惊,脸色一沉,杀气顿起,再无丝毫嬉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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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身形一卷,挥刀压上,刀尖直取司杳音胸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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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杳音却不接招,只闻习习香风,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眨眼间悍然飘入人群当中,双手各一把离魂刺,左右生风,竟然是以一挑五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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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人全都持刀,虽然武器相比司杳音的双刺长上不少,可在她面前也同时略显笨重。刀光忽闪,凌厉的刀锋将四面八方全都将司杳音笼罩在内,只见她却不慌不忙,在场上动如惊风,又从容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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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人刀法放到江湖中绝对不算差,可他们杀招尽出,却总是与那司杳音差之毫厘,就连她的衣角也不曾碰到半分。而那司杳音旁若无人,反而是有些猫捉耗子之感,离魂刺一提一扫之间,便是血光四溅,那几人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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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杳音在场中暗暗留心,并未下死手,其实目的是想通过交手看出这群人的来历。这群人指名道姓要取袁九月的性命,那自己自然也要摸清他们的底细,看能否有机会反制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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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过,这群人的刀法向死无生,直来直去,完全不似中原那些名门正派所教的那些弯弯绕绕,一招一式规规矩矩,有迹可循。
不是来自中原武林,司杳音想道,看来猜测的果然没错,这群人来自关外,不过具体师承何处,却实在是分辨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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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再也观察不出其他的东西,司杳音杏眼一眯,手中离魂刺瞬时快了数倍,锋芒闪过,带起的再也不是道道血光了,而是一只只残肢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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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场上便只有那领头的一人尚能站立,不过身上也已经是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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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笑意盈盈走来的司杳音,那头领神色惊恐,忍不住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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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得到的任务并不是这样的啊,上头只是说要他们来杀一位住在临渊山上的一名女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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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嘛,最多会点三脚猫的防身功夫,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有限的,这世上可从未听说有那么一号人物,能够同时将医术和武功都练得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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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还是个女子,头领自始至终都觉得这是一件毫无难度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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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居然有着一位剑经天榜上的绝顶高手坐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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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奉了谁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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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杳音走到跟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又死死踏在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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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杳音笑容依旧勾人,完全不能想象眼前的这位美人跟方才出手狠辣的女子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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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领心中十分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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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说出背后之人,眼前的这女子也未必能放自己一条生路,若是不说,那也是个必死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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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姑娘……求你饶我一命。”头领颤声哀求道。
司杳音笑容更甚,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开口道:“不说便死吧,哦对了,我不是袁九月,我叫——司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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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领眼神惊恐,显然也是听说过追魂仙子司杳音的赫赫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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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血光冲天而起,临渊山上复又归于寂静。